三年不見,于成鈞當真是長進了太多。
于瀚文兀自沉思,正欲挪步,忽想起一件事來他不肯招宮女侍寢,可是在去西北之前,尚未封王開府時的事情。如此推算,他有這番心性,可絕非是這三年之功。
這念頭才自心頭轉過,他便覺背上一陣寒意。
于瀚文面色沉沉,負手而立,日頭耀著他的臉,令那圓胖的臉上神情不甚分明。
正當此刻,場外一人快步過來,拱手行禮道“屬下尋了半日,原來殿下在此處。皇后娘娘傳召,特命屬下來請。”
于瀚文回過神來,望著眼前之人。
這人身著侍衛服侍,腰佩長劍,面若冠玉,正是之前于成鈞所引薦的羅子陵。
于瀚文見了他,打起精神,道“陪兩位王爺在此處練了練手,且閑聊了兩句。既是母后召見,那便去吧。”
言罷抬步,羅子陵便跟在他身后。
二人一前一后,向坤寧宮行去。
于瀚文走著,忽問道“羅侍衛,你跟隨肅親王幾個年頭了”
羅子陵心中猛地一提,回道“回殿下,屬下是在西北軍中,蒙王爺提拔重用的。”
于瀚文頷首“那么,總不過一兩年罷了。”說著,似漫不經心道“這般說來,肅親王可十分看重于你。那么多兵士與雜號將軍,唯獨你是他親自帶回京城,又薦到我這里。”
言至此處,于瀚文微微一笑“足見你才干出眾,不然老三斷不會如此。投桃報李,你對老三,該也是忠心耿耿的了。”
羅子陵聽聞此言,心中一凜,他沒有抬頭,只回道“殿下這話卻有無理之處。”
于瀚文似來了興致,問道“哦,哪里說錯了”
羅子陵便道“屬下當初為西北軍軍士,肅親王為西北軍統帥,故而自是投效于王爺。然,如今屬下已為太子殿下的親隨侍衛,便是投效于殿下。屬下是大燕的臣民,必是要效忠大燕的江山社稷,豈有效忠于一人的道理”
于瀚文仿佛極是滿意他的答話,唇角微揚,點頭道“不錯,你很明白事理。比那些只知愚忠的蠢物,強上萬倍。”言至此處,他忽而回身,看向羅子陵,微笑道“你很好,踏實辦差。若你果然是個忠心有才干的,將來必有你的用武之地。”
羅子陵當即單膝跪地,拱手道“屬下當然效命于太子殿下”
于瀚文笑了笑,轉身大步走去。
到底,他才是大燕的儲君
于成鈞去了承乾宮,恰逢順妃吃過午食,正當小憩。
嘉楠將他請進偏殿,行禮已畢,問道“王爺此刻過來,是想見娘娘那大約,還得等上半個時辰。若有急事,奴婢這便去請。”
于成鈞揮手“不必攪擾母妃,本王此刻過來,倒是特特來尋姑姑你的。”
嘉楠微微訝異“王爺找奴婢,有何事呢”
于成鈞望著嘉楠,話到口邊,卻偏偏吐不出來。
嘉楠是順妃身邊的老人,年紀較順妃還大了幾歲,到了如今也將近四十了。
于成鈞看著她頭上的蒼蒼發色,與發髻間插戴著的一支鎏金梅花釵,半晌方才低聲道“姑姑,我也是你看著長起來的。有些話,雖不好意思,我還是跟你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