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話間,幾位文官都湊了過來,看著那口藤壺,各自品評了一番。
這藤編的器物倒沒甚稀奇,只是如眼前這口一般雅藝十足的,倒是從未見過。
這些人大多出身勛貴,金玉雖是貴重,見的多了倒也沒甚稀罕,猛然見了這樣一個物件兒,卻喜歡起來。
眾人品評了一番,便有人說道“據聞,近來京中人力集子多有張貼雇工榜文,說是城郊新開了什么大型作坊,要用許多人手。管吃住,一季給三套衣裳,每月還給五十文錢。若是帶著妻兒老小的,更好。京中這些難民,去了好多。連朝廷設的粥廠,也驟然輕松不少。”
另一人亦附和道“這件事,下官也聽說了。只是不知什么作坊,如此大的手筆,能雇傭這般多的人”
先前那人說道“這卻不知,只是難民伙兒里都稱老板是菩薩下凡,是大善人,各個對他感恩戴德的。”
眾人嘖嘖稱奇了一番,王宏達忽而想起來什么,說道“不對啊,下官就住在柳溪胡同左近,并不曾見什么叫萃錦堂的鋪子啊”
于成均眸中精光微閃,莞爾道“你再去瞧瞧大約是你每日走慣了,連家門口新開了鋪子,也沒留神。”
王宏達滿心疑惑,只看他說的篤定,沒有多說什么,心中犯嘀咕去了。
慈寧宮西暖閣里,太后聽了宮女的稟告,眉頭微皺,抬手揮退了她。
她面色甚是不愉,目光投向坐在地下春凳上的淳懿郡主,見她正吃對著一盤蕓豆卷吃的歡快,斥道“你倒還有心思吃糕點”
淳懿郡主不以為然,俏皮一笑,頰上泛出一個酒窩,甜甜說道“姑姑這兒的蕓豆卷做的真好,我為何不吃”
太后冷冷說道“你往軍司處送了多久的點心了肅親王,可有吃過一次他連看都不看一眼,每次點心不是打賞了奴才,便是分給了群臣,每日只肯吃他府里帶來的東西。如此情形,你就沒有想過一星半點兒的法子”
淳懿郡主張口便道“那是他不知好歹,不識香臭,有眼無珠”說著,忽見太后臉上隱隱有了怒色,方又嘻嘻一笑道“姑姑,您放心,有什么可擔憂的肅親王才告發了弋陽侯府,那可是陳婉兮的母家,他一分的情面都沒替她留,足見情分淡薄。姑母之前所說,想必是肅親王出征數年,乍然回京,見了王妃新鮮。到了這會兒啊,新鮮勁兒也該過了。沒什么大不了,姑母不必擔憂。他不吃我的點心,不過是男人的矯情罷了。”
太后聽了她這一席話,臉色略略緩和了些,說道“你也不要大意,這里頭有你不知道的故事。那小程氏是陳婉兮的繼母,她嫁給弋陽侯有些不清不楚的事,聽聞往昔還有些苛待繼女之事。陳婉兮同她的母家,素有舊仇。肅親王如此作為,她只怕還覺是出了一口惡氣。何況,那件活埋孩子的案子,當日還是陳婉兮揭出來的。”
淳懿郡主將眉一挑,好奇道“姑母,您身在深宮,倒是對外頭這些事了如指掌。”
太后卻只是含蓄一笑,微微頷首道“人在宮中坐著,耳目倒也廣些,不然可真成了等死的老婆子了。”
淳懿自宮女手中接了手巾,仔細擦了擦,上前摟著太后的胳膊,將臉揉蹭著,甜甜說道“姑母,您才不是什么老婆子呢。您儀態端方,風韻猶存,皇上又極是孝順,這滿宮里誰不敬您,服您呢”
太后摸了摸她的鬢發,嘴角泛出一抹笑意“這都風韻猶存了,可見哀家是真的老了。”說著,又正色道“淳懿,你卻要記得。咱們孟家男人都指望不上,這家族興旺的擔子,便全都壓在咱們女人身上。這般,哀家可不許你任性。”
作者有話要說娘家的事兒完結了</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