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后笑了一聲,搖頭道“這話,就不對了。太子,這是在防著哀家。”說著,她正色道“他雖不敢強令太子妃服食避子湯藥,卻也不肯與她十分親近。哀家聽太子妃抱怨過幾句,太子一月里進她房的次數,滿共不過一雙手就數過來了。過夜的時候,便更少。孟玉霞可是出眾的美人,那李氏蔣氏的姿色還在其下。太子如此,可不就是為了防著哀家有她這前車之鑒,再把淳懿也賠進去,不過是白饒。”
春月聽著,不敢接話。
碧湖則道“娘娘,不論如何,將來太子登基,太子妃便是皇后。難道,太子還能無罪廢黜太子妃么”
太后說道“話雖如此,卻也不能不以防萬一。如今太子兩個兒子,皆非太子妃所生,已是大大不利。肅親王其人,才干出眾,超然于眾皇子之上。將來待太子登基大寶,他必是新帝的左膀右臂,能有個人在御前說上幾句話,那也是好的。再說,如今乾坤未定,將來鹿死誰手,還未為可知。哀家,不得不做完全之備。”說著,她冷冷一笑“哀家從一個身份卑微的小族女兒,走到今天,可沒靠家中一星半點兒。如今,他們倒是都靠著哀家雞犬升天了。孟家的男人不中用,只能靠女人。”
碧湖輕輕說道“娘娘放心,郡主必定明白娘娘這份苦心。”
太后冷笑道“最好如此,年紀輕輕,不要目光那么短淺。做肅親王的側妃又如何,誰知將來呢再說,若不是孟家族中沒有適齡的女孩兒,這樁好事,也輪不著她”
淳懿郡主回到房中,便在梳妝臺前坐了。
她這間屋子,是太后寢宮后面的廡房,此去不過一射之地。太后將她放在此處,說是近便也好親近。
然而這底下的意思,她是明白的。
淳懿取了那才得的釵子,放在手中把玩著。
一旁侍候的婢女笑道“這釵子當真好看,娘娘是當真看重郡主呢。”
淳懿面上露出一抹苦笑,說道“赤金倒也罷了,難得的是點翠。近些年來,翠羽進貢的越發少了,這點翠的首飾日益稀疏。后妃們戴的大多是昔年舊物,因恐弄壞了沒處得去,不是年節的大日子,輕易不肯戴呢。太后娘娘將這釵子賞與我,那當真是看重我。”說著,她面色卻冷了幾分,將釵子遞給那婢女“好生收著,別弄壞了。”
打發了婢女,她看著菱花鏡中的容顏,倒也稱得上是雪膚花顏,她卻越看越覺難過心寒。
淳懿自頭上拔了一枚梅花釵下來,將鋒利的釵頭在臉頰上輕輕劃著。
那婢女放好了釵子,走了回來,一見此景,大驚失色道“郡主,您這是做什么有什么想不開的事,不要作踐了自己玉容”
淳懿淺笑“你說,若是這張臉上落了疤,姑母會不會就放過我了”
那婢女是自幼跟著她的心腹,倒是絕對忠心,只是跪在地下連連搖頭,說不出話來。
淳懿自覺甚是乏味,將釵子放下,淡淡說道“罷了,你且起來。我還不會糟蹋了自己,再說姑母若知曉了,必定不會饒了我。”
說話間,一名小宮女跑了進來,低低說了幾句。
淳懿皺眉問道“果真如此”
那小宮女連連點頭“碧湖姑姑說,郡主須盡快想法子了,太后娘娘耐性不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