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成均性情粗豪,對這日常事都不甚放在心上,雖下著瓢潑大雨,依舊冒雨往承乾宮行去。
走到承乾宮前,守門的小宮女珠兒一眼瞧見,連忙撐傘上前,替他遮雨,說道“王爺,您怎么就這樣來了”
于成均隨口道“不過是沒有帶雨披罷了,母妃出了什么事么”
他步伐邁的大,珠兒追不上,更及不上答話,倒還是冒著雨進去的。
順妃正在西暖閣里同人說笑,聽兒子過來,急忙起身,迎了過去。
才踏出暖閣的門,就見于成均走上前來。
順妃滿面笑容,走到兒子跟前,忽見他衣衫幾乎濕透,兩鬢亦向下滴水,臉色頓時沉了下來,說道“這跟著伺候的人是怎么辦差的竟然膽敢讓王爺冒雨前來”話音才落,便見玉寶氣咻咻的跟了過來,便斥道“拉出去,打三十大板”
玉寶亦是淋的如落湯雞也似,于成均走的又快,他好容易跟了上來,還沒喘過氣兒來,就被順妃罰了三十大板,頓時也蒙了,兩腿一軟,跪在地下,連求饒也忘了。
于成均忙阻攔道“母妃,此不關他的事,是兒子自己出門沒帶雨披雨具。”
順妃看了他一眼,責備道“你啊,即便如此,當奴才的,難道不該思慮周全否則,白養著他們做什么我曉得你自小心善,但對于這底下的奴才,必定嚴厲方能轄制的住。不然往后,這幫東西眼里還有主子么”言罷,又一疊聲吩咐要把玉寶拖下去杖刑,口中更說道“這東西,也不知道怎么受的調教,竟然敢令王爺淋雨”
順妃這話是指桑罵槐,玉寶是陳婉兮帶進府邸的小廝,這是暗罵陳婉兮管教無方,更兼服侍丈夫不周。
于成均當然聽得出來,他當下說道“母妃,此事無關他人。早上,兒子出門前,王妃還說近來雨多,囑咐叫帶上雨披,是兒子嫌麻煩,不肯帶罷了。”
順妃聽了這話,臉拉的更長了,張口便斥道“你就只曉得護著她她可有半分心思用在你身上身為正妻,不賢不良,且悍妒異常,還把這樣的奴才給你用,真不知道安的什么心”
于成均見母親果然是沖著陳婉兮去的,心中很有幾分煩躁。
恰在此時,兩個太監進來,按住了玉寶。
于成均喝了一聲“住手,本王的奴才,無本王的吩咐,誰也不準碰一下”
他嗓音洪亮,如一道雷劈在殿中。
順妃吃了一驚,瞪大了眼睛看著自己從小撫養長大的親生兒子,不敢置信道“成兒,你居然為了一個狗奴才為了一個婦人,你竟然敢頂撞母妃,咆哮承乾宮”
于成均面色沉沉,說道“兒子心中倒是孝敬母妃的,但母妃也該顧及兒子的心情。我實在不懂,母妃為何這樣看不上王妃,不時的尋她麻煩”
順妃甚是惱怒,斥道“這是什么混賬話本宮怎是在尋她的麻煩本宮豈是那種無理取鬧的蠢婦本宮,不過是在教訓兒媳婦罷了”
于成均頗有幾分不耐煩,拂袖道“母妃這急匆匆將兒子招來,就是為了說這些話么若是如此,那兒子便要回府了。”
順妃勃然大怒,臉色微微發白,喝道“你簡直放肆,竟然敢這樣同母妃說話”
這母子兩個爭執不休,一名俏麗女子忽從里面走了出來,含笑問道“順妃娘娘怎么一去不返了,把清兒撇著,倒和成哥哥在這里吵嘴”
于成均見她過來,遂背過身去,并不理會。
那女子倒也不以為意,走上前來,摟住了順妃的胳膊,笑嘻嘻道“娘娘不是正跟清兒講故事么清兒還等著聽呢,快同清兒進去吧。”
順妃心里其實有幾分懊悔,于成均是她唯一的兒子,她可并不想同他反目。
幸好,淳懿郡主走來解了這場圍,她便順勢說道“你瞧瞧,這兒大不由娘的,一句話不順心就跟本宮這樣梗著脖子喊叫。”
淳懿郡主笑了笑,向于成均福了福身子“成哥哥。”
從太后那邊算起,她倒該算是于成均的長輩。然而,太后當年有言,這樣小的孩子,又是個外姓,硬算輩分,稱呼起來實在不像。再說,她并非太后的親侄女兒,不過是繞彎子的親戚,不叫這樣算。于是,淳懿郡主自幼在宮中,同這幾位皇子倒是按著長幼各呼兄妹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