嘉楠上來,換了一碗熱茶,遞過去,道“娘娘,吃口熱茶,壓壓驚。”
順妃雙眸泛紅,半晌忽而捂著臉,嗚嗚咽咽的哭了起來。淚水,順著她的指縫一滴滴落下。
嘉楠眼見如此,只好將茶碗暫且放在一旁,低聲勸道“娘娘,少哭少傷心,莫傷了身子。”
順妃泣道“傷了身子本宮這些年來,含辛茹苦,多少艱辛,才把那么一個小肉團拉扯到大。本宮傷的還少么有了他之后,本宮原本又懷了兩胎,卻偏偏都滑了,自那之后本宮便再不能生養本宮,還在乎什么身子么如今,他大了,出息了,封了親王立了大功,便再不將自己的母妃放在心上了本宮一心一計,全為了他,他卻為了那個毒婦來頂撞忤逆自己的母親本宮本宮委實是”
嘉楠聽著,便在她腳邊跪了,柔聲道“娘娘,今兒這事,您實在是操之過急了。王爺同王妃是真正的情投意合,當初這王妃就是王爺自己求娶來的。這世上的男子,自己真心求來的女人,必然是放在心坎上的。再說,王爺的脾氣,娘娘還不知道么最是吃軟不吃硬的。娘娘這樣硬壓,王爺當然生氣。”
順妃幾乎泣不成聲,半日抬手,滿臉淚痕,說道“即便如此,他便能忤逆母親了么本宮在他心里,地位甚至還不如那個毒婦”
嘉楠禁不住說道“娘娘,您何必定要讓王爺納郡主呢他又不喜歡郡主,就算硬弄去也是不中用,還傷了您與王爺的母子情分。”
順妃抽噎道“你哪里明白,這是太后娘娘的意思。”
嘉楠不語,順妃清了清嗓子,方又說道“雖說成兒如今在前朝立得住腳,但后宮之中總得有個能替他說話的人才好。本宮是他生母,許多事都要避嫌。這淳懿郡主若嫁了成兒,太后娘娘自然就會站在肅親王府這邊。怎樣,都好過那個什么用都沒有的陳婉兮本宮真是不明白,這陳氏到底好在哪里,竟然能把成兒迷得如此神魂顛倒”話至尾聲,又隱隱帶了狠厲。
一席話畢,順妃當真有幾分疲憊了,略喘息了片刻,緩緩起身,說道“罷了,往后再想法子便是。本宮便不信了,一正妃二側妃,三妻四妾,旁人都可,偏生咱們不可”言罷,往寢宮走去。
嘉楠沉吟片時,起身往外走去。
到了廊下,趁人不察,點手叫了個小太監上前,低聲囑咐了幾句,又道“還照以往的老例,跑一趟,伶俐些,別叫人瞧見。”
小太監頷首答應,麻麻利利的跑了。
嘉楠見他跑遠,方才又回去服侍。
于成均出了宮,徑直回府。
踏進王府大門,他依舊照往日的習慣,輕車熟路的朝著瑯嬛苑行去。
進了瑯嬛苑大門,卻見陳婉兮正窩在炕上看著一卷書,膝上蓋著一床薄毯。
他走上前去,在炕邊坐了,伸頭過去“看什么呢,這么出神。”
望去,卻是一本卷香賦,里面一句詩至高至明日月,至親至熟夫妻。
于成均對這些詩詞文墨不甚上心,隨口道“怎么看起這個來了磨磨唧唧的。”
陳婉兮微微一笑道“以往看過,如今再看,心境不同,倒是另有一番領悟。”說著,將書一合,丟在一旁,說道“王爺今兒回家的早些,想必沒有什么要緊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