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點人話。”桑延說,“什么叫沒工作”
算起來,桑稚也將近半年沒回家了。
所以桑延這次過來,就算他沒給她什么好臉色,十句話有九句是在懟她,桑稚還是有種踏實又開心的感覺。
桑稚的話里帶了哽意,聲音也低了不少:“你就不能在這多留幾天。
“不是,"桑延笑出了聲,莫名其妙道,“你怎么就哭上了
“我留這干什么,天天在段嘉許那房子里閑得發慌,給他當看門狗啊"說著,桑延指了指段嘉許,“這狗對你不好”
桑稚抹著眼淚:“不是。
桑延又問:"實習不開心
嗯。″像小時候被人欺負了一樣,藥稚抽抽噎噎地跟他告狀,“有人欺負我
“那就別干了,"藥延說,“咱還差這點錢啊
“那我就白被她欺負了"桑稚邊哭邊抱怨,“你還把我拉黑了,還搶我紅包,過來還一直罵我
“那才多少錢我飛過來都不止八百塊,你這得記多久”桑延說,“行了,跟你鬧著玩呢,一會兒還給你。
“還有,說幾句就罵你了啊整得我跟你說過什么好聽的話樣。自己在這邊呆的開心就行,也不是不回去了,為這事哭不嫌丟人″桑延被她哭得頭疼,往段嘉許的方向看了眼,示意讓他自己來管,“找你那老對象去吧。”
段嘉許開了口:“你再等會兒,我一會兒開車送你去。
“你不嫌麻煩,我還怕趕不上最后一班飛機,"桑延的語氣仍然欠揍,“我滾了,你照顧這小鬼吧。牛逼,十九歲了還跟九歲一樣。
宜荷大學附近的出租車不少,桑延很快就攔到一輛,坐上離開了。
小姑娘,你當我不存在啊"段嘉許走到桑稚面前,半開玩笑,“在我面前,因為別的男人哭成這樣。”
桑稚默不作聲地扯著他的衣擺,開始擦眼淚。
“誒一"段嘉許沒惱,玩味般地說,別掀那么上,哥哥露肉
桑稚的聲音帶著很重的鼻音,咕噥道:"又沒人看到。“在這公司實習很不開心"段嘉許的語速緩慢,輕聲哄著不是跟我說你那個師傅沒欺負你了
“不想每天跟你說這個,"藥稚低聲說,“而且,因為被罵就哭,挺丟人的。
嗯”段嘉許笑道,“你在我面前哭多少回了,還有什么丟人的
“那都是小時候了,現在哪有。"桑稚沒再哭,眼睛卻還纟通通的,一本正經道,“我一點都不喜歡哭。小孩子遇事才哭,我這個年紀,都應該要想怎么解決問題。
段嘉許盯著她看了好一會兒,眼角向下彎:“明明就是小哭包
“如果你覺得哭,是小孩的權利。"段嘉許的語氣難得認真揉著她的腦袋,“那你就當一輩子的小孩,行不行”
桑稚抬起眼。
他的瞳仁色澤偏淺,天生帶著溫柔,像是要化成水:“我養著
這個詞,在她年少的時候,像是個難纏的詛咒。
所以她多次提出不希望他再這樣喊他,希望自己能早日擺脫,又在日子一天一天過去中,覺得這成了不可能做到的事情
可在此刻,這個詞再次出現。
帶給她的,卻是完全不同的感受。
很神奇的是,這些感受,全部,都是同一個人帶給她的。
桑稚安靜幾秒,一聲不吭地往他懷里蹭。
段嘉許摸著她的頭發,想了想,問道:“是不是想回家桑稚老實道:“嗯。
“想回就回,我請假陪你一塊回去。還有,這工作如果真不喜歡,就別干了。"段嘉許嘆息了聲,“這公司怎么回事,搞得我家小孩哭成這樣。
“我能不能去找你老板說幾句”
這語氣像家長看孩子在學校被欺負,說要去找校長一樣。
桑稚莫名笑了,壞心情也隨著他的安慰散去大半。
段嘉許眼睫垂下,也跟著她笑。他低頭,吻了下她的額頭低聲道:“我不想只是成為你的男朋友。
聞言,桑稚的心臟停了下,有些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