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月初,正是一年中最冷的時候。
路旁的梧桐樹已經掉光了葉子,枝干上粘滿了白茫茫的雪,將樹枝壓彎了腰。
瀝青路上被白雪鋪滿,又被車輛劃過一道道的痕跡。
安糯從藥店里走了出來,把寬松的圍脖拉高了些。
轉身過了馬路,走進了一旁的水岸花城小區里。
安糯現在住的這套房子是四年前她被泊城大學錄取的時候,安父送給她的成年禮物。主要是擔心她從小嬌生慣養,會受不了大學的住宿條件。
不過安糯懶得在學校和小區之間來回奔波,還是選擇了住宿。
畢業后,安糯沒有選擇回家,而是繼續留在泊城。
也因此,她終于想起了這套被她冷落了四年的房子。
她的容身之所。
走進家門,安糯把手邊的東西扔到茶幾上,從袋子里翻出剛出去買的藥。
她吸了吸鼻子,就著溫水把藥咽了下去。
而后便回房間睡了一下午。
醒來的時候天都已經黑了。
窗簾大開著,萬家燈火成了唯一的光源。
安糯覺得嗓子又干又燥,一咽口水就疼。
她咳嗽了幾聲,頭昏腦脹的爬了起來,走到客廳喝了幾口水。
安糯捂著發燙的臉,拿起手機看了一眼。
房子里黑漆漆的,手機的光線照射著,有點刺眼。
微信上,應書荷發來幾句話。
糯糯,我蛀牙了嗚嗚嗚嗚嗚好疼。
好像還發炎了
安糯吸了吸鼻子,平靜的回復我明天陪你去看牙醫。
應書荷我打電話預約了時間了,就在你家附近的診所。
她迷迷糊糊的回復了個嗯,發了呆,又拆了幾顆藥咽下。
抱著毛毯,整個人縮在沙發上睡了過去。
有一點想家,她想。
隔天,安糯的燒退了大半。
臉色依然蒼白著,四肢還有些無力。
她隨意的化了個妝便出了門。
應書荷已經到她家樓下了,此刻正在小區門口等她。
注意到安糯眼里的疲態,她愣了下“你不舒服”
安糯的嗓子沙啞,隨口道“昨天睡太晚了。”
應書荷才不信她說的話,抬手摸了摸她的額頭。
“是不是發燒了”
“沒有。”安糯盯著她有點紅腫的臉,不耐煩道,“快點吧,不是牙疼嗎”
察覺不到她有什么別的異樣。
以為她只是心情不好,應書荷也沒再說什么。
預約的口腔診所就在小區對面。
兩人過了馬路。
診所的招牌是白底棕色楷體,瀟灑飛揚的寫著“溫生口腔診所”六個字。
一走過去,玻璃自動門打開。
視線直對著前臺的位置,迎面撲來一股雙氧水的味道。
旁邊還有幾張灰色的沙發,上面三三兩兩的坐著幾個人。
兩人走到前臺的位置。
前臺的其中一位護士小姐抬了抬眼,彎唇溫和的問“您好,請問有預約嗎”
應書荷“預約了何醫生。”
護士小姐問了她的名字后,指尖在鍵盤敲打了下,而后指了指沙發的位置。
“好的,請現在那邊稍等一下。”
應書荷說了聲“謝謝”,兩人同時往沙發那邊走。
安糯單手撐著太陽穴,闔眼養神。
應書荷坐在旁邊看她,還是覺得她有點不對勁。
想到她沙啞的聲音和略顯蒼白的臉色,突然明白過來。
“你不舒服怎么不跟我說啊”
“說了沒事。”
“一會兒去醫院。”
“我不”安糯皺眉,立刻睜開眼,恰好看到她一臉不悅。
立刻改了口“哦,去就去吧。”
很快,一位護士走了過來,把她們帶到了一間診療室里。
何醫生是一位微胖的中年男人,戴著口罩看不到全臉,但看起來很面善。
應書荷很自覺的過去躺在牙科椅上,看著醫生的舉動。
何醫生把手術燈打開,仔細的替她檢查著牙齒,給牙齒拍了片。
應書荷的蛀牙壞的較深,觸及到牙神經,引起牙髓發炎,也因此伴有劇烈的疼痛。
何醫生用器材將她的牙齒影射到眼前的屏幕上,慢條斯理的給她解釋著牙齒的情況“你這顆蛀牙已經壞的比較厲害了,這種情況一般是用根管治療”
談好價錢之后,何醫生準備開始治療。
應書荷看了一眼旁邊的安糯,輕聲道“你出去等我吧,別站著了。”
安糯點點頭,沒說什么,還是站在旁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