開門的時候撞擊著頂上的風鈴,嘩啦嘩啦的聲音。
安糯隨聲望去,恰好看到一個男人走了進來。
穿著黑色的高領毛衣和灰色的長大衣,襯得整個人高大又斯文。
他習慣性的把手上的電腦包放在距離點單處最近的桌子上。
而后走過去跟江爾打了聲招呼。
江爾抬起了頭,立刻揚起笑容。
表情和剛剛提到那個人的時候很像,卻要生動數百倍。
那是喜歡的眼神,誰都騙不了。
安糯的視線慢慢的挪到男人的臉上。
那個男人她中午才見過。
是信樹。
陳白繁的表弟。
如果江爾說的那個人是信樹。
那么,信樹是……色盲嗎?
安糯呆滯了片刻,怔愣著起身。
將圍巾拉高了些,遮住半張臉,往外面走去。
她突然想起第一次見到信樹時,他們兩個的對話。
——“你的灰色外套真好看。”
——“我這是紅色……”
——“啊,我是個……”
以及那天中午在陳白繁的家里,剛起床的信樹遞給陳白繁的iad上顯示的qq聊天記錄。
而且,無緣無故的為什么要對陳白繁喊糯紙……
安糯抱著相框,慢慢的走進家門。
她回到書房里,把畫板上的畫拆了下來,認真仔細的放入相框里。
安糯從房間里拿出一個禮品盒,把相框裝了進去,再整個裝到禮品袋里。
她單手拿著袋子,打開門,按響了陳白繁家的門鈴。
她知道,她也對他撒過謊。
因為緊張,因為不好意思,因為想更靠近他一些。
所以她撒謊了。
可她知道這樣不好,也會盡可能的,一一坦白。
那么他呢?
他是為了什么呢?
陳白繁打開門,揚著眼,對她笑。
“來了啊。”
安糯站在原處沒有動,平靜的開口問道:
“信樹的封面是不是你在看的。”
聽到這話,陳白繁唇邊的笑意僵住。
他忽地松了口氣。
沒再解釋什么,也沒有問她是怎么知道的,
輕輕的承認道:“嗯。”
安糯想起了那天跟她談到一半就回了房間的陳白繁;
想起了她對他說,“你表弟的性格好像不太好”,
他回,“我也覺得,所以以后你見到他,別跟他說話”;
想起了信樹對她說,“上本主要是因為我上上本的封面被罵了,所以我可能就有點……”。
她站在這里,手里還拿著想送給他的畫。
突然覺得自己就像是個笑話。
像小時候一樣。
安糯垂下眼,睫毛顫了顫:“我回去了。”
陳白繁沒想到她就這樣的反應,表情愣住,有些無措的解釋:
“對不起,我沒別的意思……”
他為什么要騙她。
他是不是知道她喜歡他,卻假裝不知道。
他對她的所有的好,是不是也都只是在戲弄她。
卻讓她從頭到尾都當真了。
安糯伸手擦了擦眼淚,往后走了幾步,低喃著重復了一遍:
“我回去了。”</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