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一回,”沈澤川說,“要找我直接去門口,這條巷我八百年也不一定走一回。”
“要是知道你從這里過。”蕭馳野說,“我就是吐屋里也不來這兒。”
沈澤川諷笑,說“那還真是冤家路窄。”
蕭馳野抬步走向他“從今往后我會盯緊你。”
“你都自顧不暇了,還這么為我費心。”沈澤川抬起傘,隔出距離,“百足之蟲死而不僵,一場秋獵就想打得花家翻不了身,簡直是癡心妄想。”
“你還是想辦法保命吧。”蕭馳野胸膛抵著傘,睨著他,“沒了太后作保,你還能活多久”
“龍庭都換了人坐。”沈澤川說,“你那想當然的念頭,是不是也該換一換了”
“你殺不了任何人。”蕭馳野說,“欠你的人是邊沙騎兵和沈衛。”
“你說什么便是什么。”沈澤川又披上了那層溫順的外衣,他收回傘,對蕭馳野溫柔地說,“我聽你的好不好”
蕭馳野那股無名火驟然高漲,他說“好啊,那你今夜便跟我待在一起。”
“溫香軟玉帳里臥。”沈澤川說,“你還有跟人分榻而享的癖好對不住,我沒有。”
蕭馳野如今怎么看他都是想要干壞事的樣子,于是說“你躲什么不是我說什么便是什么”
“你是不是,”沈澤川指了指腦袋,“昏頭了”
“錦衣衛的閑人都編入了禁軍。”蕭馳野說,“昏頭的人到底是誰”
沈澤川停頓少頃,說“總督要我干什么”
蕭馳野面頰上還留著紅印,他眉間戾氣一散,變成混子的懶散樣,轉身坐在檐下廊,指了指自己的靴。
沈澤川沖著他緩緩牽動了唇角,說“好。”
翌日清早,晨陽來接人,在香蕓坊門口見著了抱著狼戾刀的沈澤川,一愣。
沈澤川靠著門的身體站直,對晨陽行了禮。
晨陽瞬間覺得不好,問“沈緹騎怎么在這兒”
“紀雷在刑獄還沒判。”沈澤川說,“錦衣衛暫充禁軍,由總督大人監管。”
晨陽看著他那平靜的面容,覺得頭皮發麻,略微點過頭,就匆匆上了樓。
沈澤川目送他上樓,香蕓正提著裙擺下來,憐惜地說“還沒用飯吧這臟衣服也沒換。靈婷”
樓上的姐兒滿臉倦色,憑欄說“媽媽怎么還叫靈婷,總是忘了那小妮子已被贖出去了。”
香蕓才如夢初醒,說“喚習慣了你給緹騎大人拿點吃食過來。”
晨陽進門時見蕭馳野還伏在榻上睡覺,左右也沒人伺候,便上前輕喚“總督,總督”
蕭馳野疲憊地埋著臉,又睡了一會兒,忽然坐起來,問“怎么是你沈蘭舟呢”
“在樓下守著呢,總督您的臉怎么了”晨陽愕然地問道。
“打獵打的。”蕭馳野下榻活動著肩臂,問,“大哥讓你來叫我”
“是王爺。”晨陽說,“一早就收了信,沙丘互市昨夜讓邊沙騎兵給劫了。待會兒還要入宮詳談,海閣老召集了兵部、戶部,咱們離北又要用兵了。”
蕭馳野就著水擦了臉,當即跨門而出。下樓時正見沈澤川跟個姐兒挨在一塊,他幾步跨下去,從后奪了那碟子,把糕點丟自己嘴里。
沈澤川看向他,說“慢點吃,噎死了來不及救。”
蕭馳野吞干凈,沖他笑,抬臂直接搭在他肩頭,帶著人往外走,說“蘭舟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