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四月的柳絮浮動,綠絨細芽都晾在璀璨的日光里。這人生得白,與沈澤川如浸冷冽的白不同,他像是置放在春光里的溫潤白玉,沒有沈澤川那樣出鋒般的凌厲,也沒有沈澤川那樣濃烈的驚艷,但他與眾不同,令人見之忘俗。
喬天涯曾經也是官家公子,在這一刻想起了他長嫂背過的詩。
積石有玉,列松如翠。郎艷獨絕,世無其二1。
兩個人還沒有交談,喬天涯便已經知道他是誰了。
“好個閑情逸致,”喬天涯跨上欄桿,把托盤擱在地上,“這曲子不必再看,你想學,我教你。”
這人抬眸看他,哈哈一笑,說“想酒酒便到,求曲曲便來,兄臺,福星啊。”
“這宅子春色好,可惜無人賞。我訪春遇見你,是緣分,又聽著這曲,還是緣分。世間難得知心客,我別的不行,只有琴彈得好,你錯過了我,便再也沒有人教得起你。”喬天涯站著自斟自飲,喝完一杯,沖他仰了仰下巴,,“你學還是不學”
“事師之猶事父也2,”這人放下琴,垂著玉佩逗貓,不慌不忙地說,“拜師可以,但為人師,必先得叫人服。”
喬天涯摸了把略帶青茬的下巴,說“我喬天涯不說假話,你肯信就拜,不信就罷。”
這人松了拿著玉佩的手指,又看著喬天涯,半晌一笑,說“我信你了。”
蕭馳野回到梅宅已經天黑了,他下馬時,晨陽才記起來,邊牽馬邊說“主子,前幾日說姚公子回來了,雖然避過了宴席,卻會登門拜訪。”
“他蹤影難尋,還不知哪日會有興致。”蕭馳野脫了沾灰染汗的外袍,跨門而入,“他若來了,你就叫廚房那邊備些清淡的,他跟著海閣老待慣了,不怎么碰葷腥。”
骨津迎面出來,再跟著蕭馳野往里走。蕭馳野摸了把肩頭的猛,說“拿些白肉和清水進來,今日也累著它了我的人來了嗎”
骨津頷首,說“已經到了小半個時辰了,正在書房處理公務。”
蕭馳野說“用過飯了嗎”
骨津說“沒有,大人特地囑咐了廚房,晚膳等公子回來了一道用。”
蕭馳野撥著骨扳指,看他一眼。骨津會意地移開目光,沒敢再盯著蕭馳野。但蕭馳野心情確實好了,進屋前摘了狼戾刀,扔給骨津。
“把鞘擦一擦,”蕭馳野扯起前襟聞了聞自個兒身上的味道,“一會兒送進來,鐾刀還是得我自己來。讓人看著上菜,今晚事多,但水要燒足。喬天涯呢讓他把他主子的蟒袍也給凈衣房,上朝前熏好香。暫且就這么多,去吧。”
骨津應聲退下,蕭馳野推開門。
沈澤川在里邊聽了半晌,當下蘸著墨沒抬頭,只說“賢惠,二公子是個可心人。”請牢記收藏,網址最新最快無防盜免費閱讀</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