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馳野沉身,對著鏡子戲謔“馬啊。”
蕭馳野的眼神里什么都有,這樣抵著沈澤川,讓沈澤川記起了上次雨夜策馬的放浪。他光滑的脖頸間沒了那些吻痕,卻已經學會了在蕭馳野的耳語里泛上紅潮。
沈澤川微抬下巴,那玉質細膩的脖頸就徹底露出了弧度,像是昏光里的一彎月,沒那么尖銳,自含瑩潤。他輕聲說“我是么”
蕭馳野墜入彀中,吻了沈澤川的眼角,盯著鏡中的人,笑說“我舍得么你是我大爺,我只想帶你去騎馬。”
沈澤川連日的焦慮微微散了些,他一笑,就帶著幾分自己也沒留意到的誘惑。
五月闃都遽然熱起來,春日還沒涼爽夠,那暑氣已經撲面而來。下頭辦事的官員們不能坐轎,各個提著袍扇風,出去各個辦差大院都是滿頭大汗,被曬得嘴唇泛皮,臉龐赤紅。
梁漼山才得了閑時,他由稽對禁軍賬目一事屢次升遷,現在待在戶部侍郎潘藺下邊辦差,主理核對各地賦稅的差事。
潘藺如今對蕭馳野感恩戴德,因為他上回才歸家,沒出兩日,李建恒就真的免了他爹潘祥杰的罪責,沒有發配,只是停俸考察,沒入今年的都察。
蕭馳野沒有在明面上跟人保舉過梁漼山,但他們都是精明人,知道梁漼山是蕭馳野在皇上面前推薦的,所以即便蕭馳野沒打招呼,潘藺也對梁漼山很是照顧,免了他受魏懷古的責難。
“下個月花、戚大婚,禮部送的章程都得了熟于心,各處花銷也要算清楚,以免婚宴過后,太后問起來,咱們答得不漂亮。”潘藺喝了綠豆湯,熱得背上濕透了。
潘藺比梁漼山小許多歲,但他入仕早,官階大,所以梁漼山對著他,即便不自稱“卑職”,也得自稱“學生”。
梁漼山也熱,但他們待在辦差大院,要講究官儀,不能隨意脫衣,否則遇見都察院的言官,又要挨一頓罵。他用帕子輕輕擦拭了額頭,點頭說“卑職謹遵大人垂訓,這賬目,一定一字都不敢忘。”
潘藺又叮囑了些別的事情,他還要去禮部核對些明細,便出門上轎走了。
梁漼山受著沈澤川和蕭馳野的知遇之恩,辦事從不敢馬虎,當下就要開始對賬。他坐著沒片刻,聽著外頭突然闖進了個人。
這會兒晌午,辦差大院也沒什么人。梁漼山匆匆下階來迎,見是個面生的,便問“兄臺找誰”
這人汗流浹背,將文書一股腦塞給梁漼山,說“卑職是東北糧馬道上的驛官大人,這是前夜從厥西白馬州發出的急報,帶著厥西布政司的符驗,十萬火急的東西”
東北糧馬道
梁漼山一聽見這名字,便知道是關乎離北的大事。他接了東西,急聲說“怎么傳到戶部來了離北的一切事宜都算軍報,該遞交給兵部啊”
“這是從白馬州發出來的急報,”這人說,“掛的正是戶部的牌子大人,快呈到尚書案頭,這耽擱飛馳驛報的后果你我都擔待不起”
梁漼山當即夾著文書就往里走,急匆匆地趕到地方,卻撲了個空,沒見著魏懷古,但見著魏懷古的侍從了。侍從把東西接了,也不著急,只讓梁漼山先回去,晚些自有安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