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日的先機已失,丁桃適才喊出那一聲“援兵到了”,就讓雷驚蟄生出了退后之心。他的人馬顯然被蕭馳野包住了,他若是還不急撤,執意留下來攻城,就會陷入四面楚歌的境地,撐不了幾日
“撤”雷驚蟄率先向東南方掉馬。
沈澤川沒有追,還在東方的蕭馳野躍身上馬,率人急追在雷驚蟄的后邊。雷驚蟄打馬飛奔,在顛簸中回首,遙遙指著蕭馳野,再指向沈澤川,獰聲喊道“咱們來日再會”
土匪不穿鎧甲,速度更快。他們本就擅長逃竄,全部沖回山林,根本不講究隊列陣型,眨眼間就變作鳥獸散,高呼著隱入草叢。
蕭馳野再次抬起了霸王弓,那重達百斤的強弓在拉開時聲音讓人膽寒。蕭馳野的眼睛盯著雷驚蟄的背部,眼看雷驚蟄都要沖入山林,他卻仍然沒有放箭的意思。
猛旋身直栽而下,唳聲撲在雷驚蟄面前,銳爪鉤向雷驚蟄的眼睛。雷驚蟄暗道不好,被迫緩下奔勢,揮手遮面,轉身躲避。就在這個瞬間,后方的蕭馳野松開手指,箭猶如烈日噴吐的金芒,殘影疾風皆拖在羽后,不過一個喘息,已經到了雷驚蟄的眼前。
雷驚蟄在這生死攸關的絕地里,一把拖住了身側的下屬,整個半身后仰,用盡全力把人推在了自己身前。箭破穿下屬的胸口,那力道帶著雷驚蟄墜下馬。他在地上滾身爬起,扔掉尸體,上了馬就繼續跑。
周桂在城下迎了沈澤川,不知該哭還是該笑,抹著面說“來得好、來得好”
沈澤川下馬,親自扶起了孔嶺,愧疚地說“讓成峰先生受苦了。”
孔嶺見他禮數周到,便擺了手,撐著身看向禁軍,說“同知不必放在心上,為了拿下流匪,怎樣我都情愿。”
“到底沒有提前與先生通個氣,”沈澤川回首叫丁桃,“去為先生拿身干凈衣袍,讓大夫也跟過來。”
孔嶺為著茨州,也不會再記恨沈澤川。他心中雖有芥蒂,卻明白事出有因,于是就由丁桃攙扶著,對沈澤川拜了拜。蕭馳野也下了馬,快步走近。
“不曾想到,雷常鳴背后還有別人。”孔嶺望著山林,大難不死,愁思卻沒有減少,他說,“此人鐵石心腸,擅于偽裝,又很謹慎。今日讓他逃掉了,日后必定還會再有麻煩。”
“今日若非侯爺與同知及時趕到,茨州難逃此劫。”周桂放下袖子,對著他兩人長鞠一禮。
“大人臨危不懼,才為我們留下了時間。”蕭馳野偏頭擦掉了臉上的灰,說,“禁軍在茨州南側的官道上還有伏兵,往東雷常鳴留下的舊營地里也有兵馬駐守,他已經陷入了禁軍的包圍,想要脫逃也不是那么容易的事情。”
“他最后撤退,多虧了侯爺南側的援兵。”孔嶺感慨道,“侯爺英明,我們這就差人打開南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