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和魯掀開帳簾,就要上馬。巴音攔住了他,說“我們還不知道敵軍詳情,就這樣貿然追出去,恐怕有埋伏”
胡和魯猶豫了一瞬間,可是就在這一瞬間里,城墻上爆出了箭雨。他勃然大怒,搡開巴音,說“邊博營都是窩囊廢,離北鐵騎沒有精銳駐守在這里,他們就是想要借著夜色突襲,打亂我的部署。上馬,離北的戰馬跑不過我們”
“俄蘇和日的命令沒有到”巴音拽著胡和魯的韁繩,飛快地說,“太奇怪了邊博營確實已經沒有兵力,但是他們敢主動出擊,一定是有備而來胡和魯,這是個陷阱我們在沙三營里不要出去,他們攻不破這座堡壘”
胡和魯打馬跑起來,拖得巴音踉蹌地跑了幾步,他用馬鞭惡狠狠地指著巴音,說“你讀他們的書讀傻了去你媽的守營,我們是在草原上打追逐戰的雄鷹,留在這里才會被擊敗”
那批攀墻的隊伍不過五百人,但是他們占據了墻垛上的大弓,讓應對的邊沙士兵登不上去。胡和魯眼尖,已經看見了墻垛上的繩索,也看見了還在陸續不斷向城里爬的陌生士兵。
“這不是離北鐵騎,”巴音在后翻身上馬,追著胡和魯喊道,“這不是離北鐵騎”
但是胡和魯不在乎對方是誰,他在圖達龍旗邊線上打的是離北鐵騎的精銳之一郭韋禮,轉戰東南又打掉了沙三營,他是被格達勒天神眷顧的神將,他認為屬于自己的不敗神話就在眼前,他對上朝暉的主力也有一戰之力。
營地沉重的吊門轟然打開,胡和魯已經帶著精銳策馬沖了出去,但是迎接胡和魯的不是溫柔夜風,而是一箭帶起的火光。
營地外的馬道上被墊上了干草,火燒起來了,卻沒有燒大,隨之而來的是滾滾濃煙,徹底堵掉了胡和魯前行的馬道。胡和魯被嗆得無法驅馬,邊沙騎兵在濃煙里亂了陣型。黑夜看不清前路,胡和魯擔心前行有埋伏,便掉轉馬頭,帶著騎兵繞開馬道,奔馳向草野。
誰知策馬不到片刻,馬蹄忽然陷了下去。勾馬部的矮種馬速度快,前方的騎兵被絆得人仰馬翻,后邊的騎兵來不及勒馬,緊跟著就撞了上去,一時間全部翻在了一起。
胡和魯滾進了草間,看見了地上新挖的陷馬坑,還有鐵藜。這些鐵藜他不陌生,都是沙三營原本設置在營地周邊的東西,卻不想被人不聲不響地挪到了自己腳底下。
“回撤”巴音追在后邊,“是埋伏”
胡和魯爬起身,忽然聽見一聲大吼。那埋伏在草里等待多時的澹臺虎拔刀就上,千余禁軍從浪潮般的草里爬了出來,跟落地后的邊沙騎兵打在一起。
澹臺虎想跟邊沙騎兵打想了一輩子,他不認得胡和魯,卻認得這些馬。在刀口相撞的空隙里,中博大敗后的屠城慘狀歷歷在目。澹臺虎人如其名,猶如猛虎下山,在大吼中一個照面撞得胡和魯連連后退。
邊沙騎兵打慣了離北鐵騎,禁軍的優勢很快就凸顯出來。他們根本不講究離北鐵騎的那一套,在這漆黑的草窩里,刀子捅得比誰都陰。胡和魯的精銳失去了馬,面對比離北鐵騎更短的砍刀,竟然無法如常應對。離北那些駭人的重量消失了,站在地上,禁軍出刀的速度跟邊沙騎兵彎刀的速度一樣快。
但是胡和魯很快就發覺這支隊伍十分稀疏,甚至無法在他左右形成包圍圈。澹臺虎雖然打得很猛,卻全憑一腔熱血,這些人在這莽莽原野里根本沒有援軍,所謂的埋伏也僅僅是陷馬坑這一下。
胡和魯怒上心頭,砍翻一人,抵著澹臺虎突進,喝道“原來是幾只耗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