孔嶺沒接話,打了個馬虎眼。沈澤川便沒再繼續,又看了一會兒賬,跟掌柜們細細詢問了厥西那頭的消息。掌柜們孝敬了些玩物,玉器之流沈澤川一概不收,合了眼的只有把扇子。但是他拿慣了蕭馳野送的那個,把這新扇子掂在掌中總不太得勁,算是湊合著用,心里還惦記著蕭馳野回來的時候,別忘了這回事。
茶州的雨停了,離北卻下了起來。中博還熱著,離北已經開始轉涼,七月起風,雨下完就該冷了。
蕭馳野自打收到了蕭方旭的信,心情就沒有好過。他仍然駐扎在沙三營,但和邊博營連上了巡邏范圍,把兩營全部納在眼下,四方戒備。
鄔子余原本三日后就要北上送戰馬,現在也拖了幾日,他不能自個兒跑,得跟著蕭馳野。蕭馳野接了信,就是現如今離北的輜重主將,去哪兒他都說得不算,要聽從各方軍需調令。
蕭馳野從營墻上下來,淋著雨往帳子回。這會兒天都要黑了,伙夫鏟著鍋,招呼著吃飯。離北鐵騎跟禁軍涇渭分明,大家各蹲一邊,都是屁股對著對方。
離北鐵騎是因為先后吃了敗仗,面上過不去,躁得慌。禁軍本身作風很不正經,個個都是插科打諢的好手,脫掉了鎧甲規矩少,都好玩,這點也入不了離北鐵騎的眼。
蕭馳野從晨陽手里接了帕子擦汗,帳子敞開的,沒垂簾子,不然里邊悶。他還沒坐下,就見骨津進來,說“主子,公子的信到了。”
蕭馳野接了,抬手讓他們退下去,給自己沏了糙茶,邊喝邊拆那不大不小的包袱。里頭的東西不多,鼓鼓囊囊的油皮袋底下壓著疊放整齊的衣裳,他沒顧著看,先打開了袋子。
袋子里只有兩樣東西,一把已經壓癟泛黃的九里香,一封信。信浸久了,有點潮,蕭馳野拿起來時還能嗅見花的香味。他一口氣喝盡糙茶,拆開了信。
信不長,看完了,蕭馳野的茶也咽下去了。他轉頭看帳子口,那還立著晨陽和骨津,蕭馳野神色尋常地說“掛簾子,我冷。”
骨津想說剛不是悶得慌嗎,但晨陽已經撤了鉤子,把簾子放下去了。
簾子一擋,蕭馳野就把那信反復看了好幾遍,最后重重地倒在床鋪上,舉著信一個一個字地讀。
分別數日,知你相思,特贈小物以撫慰。
摸它如摸我。
蕭馳野盯著那一行字,又重復了一遍。
摸它如摸我。
蕭馳野喉間干燥,莫名笑起來,目光有點發狠。
最底下又輕又草地寫著孤枕難眠,何日歸榻抱我才好睡。
蕭馳野松開指,望著頂,半晌后猛地翻身,埋進了枕頭里。可是沈澤川就猶如趴在他身邊,咬著耳朵散漫地說“抱我才好睡”請牢記收藏,網址最新最快無防盜免費閱讀</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