費盛掉轉了馬頭,沒命地疾馳起來。但是他沒能如愿,這支詭譎的隊伍如影隨形,吉達顯然是盯住了他,窮追不舍,雙方在夜色里追逐。費盛終于領教了傳聞中的邊沙騎兵,他座下的馬也是良駒,但在此刻根本甩不出距離,被對方緊緊咬住了。
吉達的鐵錘掄向費盛的后腦勺,費盛聞風躲閃。馬跑得太急,費盛在顛簸中險些滑下馬背,他遠遠沒有邊沙騎兵那樣精于馬術。雙方此刻與押運隊有數百步的距離,費盛意識到甩不掉對方,對方也沒有再給費盛撤退的機會,吉達已經追上了他。
費盛不是離北鐵騎,鐵錘對于他而言沒有那么大的威脅,于是吉達換回了彎刀。那鉤月般的刀刃掛住了費盛的繡春刀,后方的隊伍已經交匯在一起,廝殺起來,兩個人還在疾馳,一頭撞進了稀疏的林子里。
枯枝條狠狠地抽在臉上,費盛被絞住的刀根本收不回來。吉達露出了殘忍的笑容,他在風中對費盛說了句字正腔圓的大周話“歡迎你來做客。”
費盛想回句什么,但他顧不上開口。吉達在前傾同時拽回了彎刀,費盛的繡春刀當即脫手,被帶飛了出去,緊跟著,座下的馬遭到了側面撞擊。費盛被撞翻下馬,他在滾地的剎那間就摸出了腰側的短刃,格擋在面門前。
吉達的彎刀隨著繡春刀一起脫了手,他放松整只右臂,掄起鐵錘就砸向費盛的臉。費盛格擋的短刃被砸得凹陷,他小臂麻痹,反應極快地再次滾身,把報廢的短刃丟掉,赤手空拳地與吉達保持著一定距離。
費盛彎著腰,不斷后退。他調整著呼吸,沖吉達發出“嘁”的驅趕聲。
吉達被費盛激怒了,他握緊鐵錘,在揮起來的那一刻,背后猛地一沉。丁桃從后用單臂緊緊勒住了吉達粗壯的脖頸,吃力地說“大熊”
丁桃話音還沒有落下,就被吉達拽住了胳膊。吉達想要側肩把丁桃摔到地上,可是從側面疾奔出一個身影,一往無前地撲了出來,一頭撞在了吉達的側腰。
吉達被歷熊撞得踉蹌,丁桃趁機脫身。歷熊這幾日躲在馬車里吃得好,當下伸出雙臂,就著這個姿勢抱住了吉達的腰身,扎著馬步想要把吉達像樹干一樣拔起來。
吉達掄著鐵錘砸在歷熊背部,歷熊吃痛地大叫一聲,喊道“桃子,好痛啊”
丁桃揉著發麻的胳膊,飛快地說“用紀家拳打他”
歷熊便松開雙臂,大喝一聲,朝著吉達的胸膛就是一拳。吉達竟然被歷熊這一拳給打退了兩步,歷熊高興,跟著連續幾拳,拳拳到肉,把紀綱教的記得清清楚楚,氣勢無雙地回頭說“他打不”
歷熊話音還沒有落下,就被吉達反手一錘砸翻在地。這小子皮糙肉厚也扛不住,幸好反應極快,曲起手臂擋住了頭部。可即便這樣,也被那力道砸掉了顆牙。他含著血把牙齒吐到地上,生起氣來。
“呆子爬起來”丁桃急聲大叫。
歷熊來不及爬,只能拼命翻滾,那鐵錘就擦著臉頰砸在地上,泥漿濺了歷熊滿頭,他連聲“呸”出嘴里的泥水。丁桃急中生智,用筆攪和了泥漿,蹬著歷熊的肩頭,說“走”
筆猛然甩出泥水,濺在了吉達的眼睛里,吉達倉促地擦抹。歷熊借著丁桃這一腳,雙掌撐地,滑身要從吉達的襠下溜了過去。但是他太壯了,滑到一半卡住了,這小子一根筋,非要走這條道,靠著蠻力抬身時,沒把自己滑出去,反而把吉達給撂倒了。
丁桃想夸獎歷熊,豈料吉達抹著泥水,拽到了丁桃沒收回去的腳踝。丁桃在這招上吃過無數次虧,早已經學聰明了,腳踝一緊,就立馬抬起雙臂護著后腦,閉眼倒地,摔下去了立刻大喊“我不痛我沒事”
歷熊從泥洼里爬起來,想要撲過去卡住吉達的脖頸,但是才撲過去,就被早有防備的吉達曲肘砸中了鼻梁。歷熊鼻梁立即泛起了酸麻,吉達跟著又是一下,把歷熊帶翻在泥洼里,砸得口鼻出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