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澤川的聲音隔著簾子,顯得格外低沉“清點土匪,要他們繼續推車。派人快馬加鞭地去邊博營,把這支隊伍的消息告訴策安。再派人趕去茨州,告訴元琢,在我回去以前安撫周桂,只要翼王沒有出兵,不論他說什么,茨州都不要先動。”
“那邊沙俘虜”費盛挨著車簾,小心地問,“咱們要留嗎”
“卸掉他們的刀錘,”沈澤川攥緊掌心,在黑暗里轉過了目光,“就地斬殺。”
翌日,天空放晴。
歷熊蹲在吉達的尸體邊,他似乎有什么事情想不明白,一直擺弄著吉達的手臂,把那只毒蝎子翻來覆去地看。
費盛過來踢歷熊一腳,說“主子讓人收拾尸體,你怎么不給人家”
歷熊還在生氣,他把吉達的手臂拉高,指著那蝎子說“他怎么也有蝎子,他不能有蝎子。”
費盛原本想嘲笑這個傻小子,但他心下一動,跟著蹲了下來,問歷熊“他為什么不能有蝎子,你見過這個”
歷熊指著自己的后頸,說“我大哥有一只,趴在這里的。”
費盛覺得自己的頭皮一陣麻,他捏著把汗,說“雷驚蟄什么時候文的怎么在洛山一點風聲也沒有”
歷熊努力地想,扒拉著頭發,說“我也不記得了,好早以前就有,養我的時候就有了格達勒有好多蝎子,大哥當時帶我去,也要給我文。”
格達勒
費盛頓時站了起來,轉身疾步朝馬車走去。
沈澤川還在休息,早上的湯藥像水似的往下灌,丁桃守在車外邊,聽見沈澤川咳了好幾次。里邊的藥味往外躥,但誰也不敢掀開車簾。
費盛也不敢,可是事關重大,他扶著馬車,先輕聲喚“主子,主子。”
沈澤川睡覺很輕,實際上一直是半醒的狀態。他側靠著枕,背部傷處的后勁也起來了,疼得無法躺平。他摘掉了玉珠,擦了好久才擦干凈,這會兒睜開眼,“嗯”了一聲。
費盛越發謹慎,把適才的事情稟報了。
車內靜了半晌,聽著窸窸窣窣的動靜,那是衣袖滑動的聲音。又過了片刻,車簾被折扇挑了起來,沈澤川左手握扇,右耳戴珠,眼神比平日更加凌厲。
昨晚情況太緊急,誰都沒有留意,現在歷熊站在吉達邊上,那被忽略的東西就變得非常明顯,吉達簡直就是歷熊成年后的體形。他們體格健碩,遠超常人;他們肩臂寬闊,爆發驚人。
沈澤川垂下折扇,撥過了吉達的手臂,問“一模一樣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