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馳野嘆氣,埋頭到沈澤川胸口,一頓亂蹭,蹭得沈澤川陷進被褥里,他悶聲說“沈蘭舟,快點帶我起床。”
沈澤川被壓得呼吸不暢,揪蕭馳野的小辮也不管用,只能睜開眼,有氣無力地說“我腰酸,我膝痛,我起不來。”
蕭馳野把手伸到沈澤川底下,托著他的背把他撈起來,搭身上就下了床。沈澤川被摁進水里時還是蒙的,靠著蕭馳野,真的是連手指頭都不想動。蕭馳野也不想動,兩個人就這么在水里泡著。
晨陽等了一早上了,聽著門開,看見蕭馳野罩著件干凈的寬袍,趿著木屐。他讓侍女們先進,過了片刻,看見沈澤川也罩著件寬袍,趿著木屐站出來。
這兩人都一副沒睡夠的模樣。
“老虎呢”蕭馳野說,“一會兒叫他再來,昨天好些事忘吩咐了。”
“先叫費盛,”沈澤川看向廊子,“怎么還跪著呢。”
晨陽應聲,下去叫人。
費盛跪廊子底下,看孔嶺披著蓑衣進來了。他俯首迎道“成峰先生。”
孔嶺摘了斗笠,把蓑衣褪掉,掛在邊上,說“怎么還跪著”
費盛說“主子沒吩咐呢。”
費盛在這跪了兩日,蕭馳野晾著他,他也沒點埋怨。孔嶺心里敞亮,寬慰道“侯爺跟府君少聚多離,府君受傷,侯爺難免要動怒。這幾日軍務繁重,氣也該消磨了。”
費盛趕忙道“我們做近衛,讓主子受了傷,本就該受罰。我是兩日沒見著主子了,擔心主子的傷。”
孔嶺點了頭,說“你有這份忠心,侯爺也是看在眼里的。你再等半刻,就該輪到你了。”
費盛知道孔嶺說這句話,肯定是看出了什么,便道“費老十是粗人,這次還請先生指點指點。”
孔嶺笑起來,抬頭看晨陽往過來走,只說“你不要慌,跪這兩日是要苦盡甘來。”
費盛擔心蕭馳野要秋后算賬,又覺得孔嶺話里的意思不是。他這兩日把先前那份喜悅跪沒了,看著蕭馳野的臉色,吃不準蕭馳野要怎么罰他。這會兒聽著喚,連忙起身跟了過去。
沈澤川坐椅子上喝藥,蕭馳野盯得緊,不能留底。這藥苦得沈澤川皺眉,對著蕭馳野的目光也不敢吐,硬是給吞下去了。
他連釅茶都不吃,就是討厭苦。沒有紀綱在身邊,藥都是挑著喝,除非像這回在馬車上傷得重,否則絕不老實就范。
蕭馳野看軍務,順手把碟蜜糖給沈澤川推到了跟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