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馳野在錯綜復雜地線路里反問自己。
寅時過得太慢了,蕭馳野在軍帳內不斷地問時間。他在原地徘徊著,揉掉了胡亂畫出的線。他逐漸不再沿著蕭方旭的路走,他把自己放到了哈森的位置上。
哈森是個成熟的獵手,他熟悉離北的馬道,這點在圖達龍旗的時候就充分顯示了出來。他消耗了朝暉,暴雪成為了他的遮蔽物,他能夠在雪野里進退自如。
蕭馳野停下來,重復著適才那句話,一股寒意直躥而上,冷得他手指僵硬。
優秀的獵手不會輕易暴露出目的,他們耐心十足,弱點都是誘敵的偽裝。哈森在雪野里進退自如,那他一定對北邊的路線了如指掌,他知道哪段路適合伏擊。哈森來到北邊戰場半年,他每天都在跟離北鐵騎打交道,這些時間都是練習,他已經摸清了蕭方旭的節奏。
這是個圈套,哈森就像套住蕭馳野那樣,套住了蕭方旭。他根本沒想在暴雪里偷襲常駐營,他對二營也沒有興趣,他繞了如此大的圈子,目標叫作蕭方旭。
蕭馳野猛然扯開帳簾,迎面撞到了晨陽。
晨陽踉蹌退后,來不及行禮,急聲說“骨津回來了”
蕭馳野看向外邊,不僅骨津回來了,蔣圣也回來了。蕭馳野疾步走近,推開橫檔著自己的鐵騎,不斷地尋找,但是沒有,蕭方旭不在其中。
蔣圣傷得很重,他是被抬回來的。蕭馳野看見那被砸爛的頭盔,神色一變,狠聲說“操”
“是蝎子,”骨津用衣角使勁地擦著臉,啞聲道,“主子,他們藏在鎧甲背后,帶著我們的腰牌,偽裝成離北鐵騎,在圖達龍旗的舊驛站里蒙騙了所有人”
“我爹呢”蕭馳野拽緊骨津的衣襟,一字一句地問道。
“遇襲,”蔣圣半面臉都是血,他耳鳴嚴重,屈指扒在邊沿,含混地說著,“變生肘腋,太快了”
骨津把唇咬得泛白,他在蕭馳野的目光里,艱難地說“我沒有找到,主子”
蕭馳野推開骨津,他吹響了口哨,才想起來自己沒有帶浪淘雪襟。他幾步到了馬廄,牽了匹馬就上。
鄔子余想攔住蕭馳野的馬,他說“總督沒有調兵權,貿然北上要革職查辦我們得先傳書二營,向”
蕭馳野沒有看鄔子余,馬鞭抽響,他像是利箭一般沖了出去。
“他媽的”鄔子余在原地摔掉了頭盔,沖左右喊道,“快去二營傳報”
蕭馳野在蒼茫大雪間奔馳,風撕扯著他的衣袖。他沿著馬蹄印沖向西北方,寒意砭骨,持握韁繩的手很快就凍得紫紅。馬受不了這樣的疾行,他只能在大雪里徒步。他憑靠嗅覺追到了風雪深處,穿越滿目狼藉的戰場,在天黑時找到了蕭方旭。
蕭馳野凍僵的手指蓋住了眼睛,他倉促地擦拭著什么,可是喉間無法控制地逸出了聲音。鴻雁山的風吹著蕭馳野的發,他無助地站在這里,最終失聲痛哭起來。
“還給我”蕭馳野滑跪在地,痛不欲生,朝空無一人的戰場哽咽道“還給我”
哈森帶走了他父親的頭顱。請牢記收藏,網址最新最快無防盜免費閱讀</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