顏何如有點不高興,把算盤撥了一通,發脾氣道“什么錦衣衛就是群要飯的,出了闃都全掛了牌,在茨州給人做哈巴狗今日我因為柳州港口一事讓沈澤川起了忌憚之心,他這會兒指不定想著怎么殺我呢。”
顏渺就是敦州當鋪的傳話伙計,實際上還是敦州當鋪里處理來往賬簿的掌柜。他是顏氏的家生子,幾年前被顏何如放在敦州,顏何如對他的信任可見一斑。
顏渺稍抬起些臉,借著暗光,說“我看沈澤川在茨州的作為,也并非傳聞中那樣睚眥必報。如今戰事危急,南北都借他使力,小公子千萬不要自亂陣腳,跟他壞了關系。”
“他讓我開春負擔兩州糧倉,”顏何如把算珠來回滑著,“不就是在告誡我嘛。你覺得他不是睚眥必報的人我卻覺得恰恰相反。”
“孔成峰拒絕他三次,他也沒有動怒,至今對孔嶺以禮相待,”顏渺說,“兩州的糧食我們補了,今年啟東的軍糧我們也補了,往西要建新港也是我們出錢出力。小公子的誠心,他該看在眼里。”
顏何如忽然把算盤從膝頭撥掉,在開口前忍了片刻,最后說“阿渺,你不懂的。沈澤川待孔嶺好,那是因為孔嶺雖然不肯跟著他,卻依然愿意在茨州出力,秋前走槐州那趟生意就是孔嶺談的。他年前和周桂的幕僚生了間嫌,也靠孔嶺在其中調和呢。不然周桂那般的蠢人,還能在茨州做官沈澤川才是物盡其用,知道把這兩個人擺在一起,不僅翻不了天,還能替他把茨州守得固若金湯。至于我,他如果真心實意地想跟我長久,豈能縱容左右的哈巴狗三番五次沖我吠”
顏何如還想說什么,顏渺忽然直起了身,低低地說道“小公子”
顏何如頓時停下,靜了須臾,聽著馬車外響起了馬蹄聲。他撿起算盤,膝行著爬到車簾邊上,小聲問“誰呀”
顏渺答道“離北鐵騎。”
顏何如當即一陣后怕,他攥緊算盤,在晃動間想要窺探,馬車卻陡然停了。
浪淘雪襟緩下速度,停在了馬車邊。蕭馳野承著漫天的雪,隔空抽了下馬鞭,背后的晨陽等鐵騎也跟著停了。
顏何如用雙手拍拍臉頰,扯開車簾,喊道“真是二爺路上就想著您呢。”
蕭馳野微偏頭掃了眼里邊跪著的顏渺,再看向顏何如,說“見過府君了”
聽說蕭馳野為了奪回離北王在雪里跑了半宿,不僅沒凍死,還掐斷了十幾號人的脖子。顏何如因此吞咽著口水,覺得不知道是不是傳聞的緣故,蕭二氣勢驟漲,那撲面而來的威勢壓得人不自主地渾身冒汗。
“見過了,”顏何如像是熱,拭著額間汗,“我給二爺帶了些珠玉翡翠,您回去若是覺得還成,就知會我一聲,河州那邊多得很。”
蕭馳野才從邊博營過來,沒想跟顏何如閑話,聞言只頷了首,便帶著人走了。離北鐵騎風一般的過去,顏何如搓著手臂連續打了幾個寒戰。
“這二爺,”顏渺倒是想起來什么,對顏何如說,“一直在找一燈大師。”
“是么”顏何如歪頭看著離北鐵騎揚起的雪霧,目光逐漸凝起來,笑道,“可讓沈澤川病著,遠比讓他好起來叫我放心啊。”請牢記收藏,網址最新最快無防盜免費閱讀</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