連日疾馳的巴音從馬背上滾了下來,落在雪地上,腳都是軟的。他不要攙扶,先奪過左右的水囊,仰頭猛灌了一陣,把前襟都澆濕了,才像是緩了口氣。
“發生了什么事”哈森撿起巴音的刀,再看向巴音,目光微沉,篤定地說,“阿赤敗了。”
巴音搓著凍僵的面頰,深深呼出熱氣。他狼狽不堪,雙腳上盡是泥濘。他把水囊扔回身邊人的懷里,站在哈森面前格外憔悴,說“蕭馳野在冰面上把我們引到了茶石天坑,他在那里殺掉了阿赤。”
他說著,伸手在馬鞍左側使勁地拽了一把,阿赤的頭顱應聲滾掉,朝下磕在了哈森腳邊。
“蕭馳野放走了我,”巴音的唇色烏青,他聲音顫抖地說,“他讓我帶回了這個。”
哈森的唇線逐漸緊抿,那是憤怒的前兆。他看著阿赤的頭,眼眸里再度燒起了火光。周遭死寂,只有風還在猖獗。哈森吸入的寒意迅速游走在四肢,他轉開目光,看著雪花亂舞的遠方。
“端州被狼群占據,他們在那里跟一只中博狐貍握手言和,海日古也在那里,他變成了蕭馳野的奴隸。”巴音喉結滾動,再次想起了那日被離北鐵騎追逐的恐懼,他干澀地說,“蕭馳野拿到了新刀,蝎子在他的鐵騎下成為了戈壁上的荒草,哈森,鐵錘阻擋不了他,那不再是蕭方旭的鐵騎。”
“那早就不是蕭方旭的鐵騎了,”哈森驟然轉回目光,逼近巴音一步,“狼群需要新的狼王,蕭既明會把他調回北方,我就在這里等著他,還有他的新刀。”
背后突然發出聲響,朵兒蘭站在帳子門口,擔憂地看著他們。哈森收斂了怒火,他回頭看向朵兒蘭,卻沒有笑出來。
他該殺掉蕭馳野的。
哈森再次想著。
早在那場秋雨圍獵里,他就該殺掉蕭馳野。
夜半三更,庭院寂靜。
蕭馳野剛洗漱完,在燭光邊翻撿著匣子里的珠玉。沈澤川的折扇擱在桌邊,人還在水里泡著。
“過幾日馬就到洛山了,”蕭馳野挑出自己昨日放進去的瑪瑙,對屏風后邊的沈澤川說,“你跟我去看看嗎”
沈澤川這幾日疲憊,雖然沒有再病倒,但也沒有再碰過仰山雪。他浸在水里,說“洛山是得去的,你從那里直接回離北也方便。”
這日子過得太快,沈澤川只是談了幾場事情,就已經到二月底了。他仰著首閉眼沉思,脖頸弧線漂亮,被隔著屏風的昏光籠罩,色澤瑩潤。
“端州主事的人選挑好了嗎”蕭馳野把指間的瑪瑙珠子轉了轉,隨口問道。
“嗯,”沈澤川說,“挑了個人才。”
蕭馳野看過去,問“孔成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