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朝廷無人,他不去,”孔湫抬手指了指宮墻,“沈澤川就到了。我聽聞萬霄他母親很講情義,實在不行,跟老夫人通個氣,再不行,讓萬霄帶著夫人一道去。”
山的妻子柳娘才懷的孕,還是個江湖郎中給瞧好的,家里邊珍惜,但是朝廷有令,他不得不遵。原本路上遠,他不肯帶柳娘受波折,可是把柳娘留在家中,又不知道母親會給柳娘怎樣的委屈受。最終思來想去,還是把人帶上了。
這邊山一動身,那邊的既然也動身了。
丁桃帶著既然到啟東,拜見趕著回來挨罵的戚竹音。
“府君說,聽聞老帥和大夫人近來身體抱恙,”丁桃朝戚竹音行禮,“府君沒什么好送的,便把自己的大夫讓我帶來給老帥和大夫人瞧瞧。”
戚竹音看既然一派恬靜自然,不怯場,氣韻特別,還真有幾分仙氣。她道“沈澤川是真沒人了,連你也出來辦差了。”
“大帥不知,我早幾年前就是二爺的近衛,”丁桃把既然引到戚竹音身前,說“這位是一燈大師的關門弟子。”
戚竹音被“一燈”兩個字打動了,看既然年紀不大,便道“老頭今日歇了,一會兒我跟后院打個招呼,自然有人來接。”
丁桃和既然一起行禮。
“大夫人聰穎過人,又熟悉賬簿,心算了得,”姚溫玉掩唇咳了兩聲,“由她與山相談,最好不過。”
沈澤川正在看葛青青的信,聞言只費盛“羅夢正走了幾天了”
費盛答道“快半個月了。”
“他就是騎烏龜,也該到闃都了。”沈澤川合上信,“烏合之眾要守城門,那就讓他們守。重金之下是勇夫還是莽夫,誰都說不準。神威近幾日也歇歇吧,逼得太緊狗急跳墻。”
沈澤川不怕闃都那三四萬雜兵,他再不濟還有蕭既明在背后做依仗,三萬鐵騎嚇唬嚇唬闃都就足夠了。薛修卓是厲害,但是薛修卓沒有兵,闃都想要強逼啟東出兵,沈澤川就要摁住戚竹音這把刀,他用不了不要緊,就讓這三十萬大軍待在原地當擺設,闃都也別想啟東守備軍能跨過天妃闕,他在那里為求穩,甚至還放著一個霍凌云。
“陶茗在茨州吃好喝好,膘有了,人也該動一動了。”府君折扇輕磕了磕桌沿,“他到底是一州州府,跟槐州百姓親如一家。槐州暴動這么厲害,給他幾千茨州守備軍,讓他回去平定局勢。做得好日后重賞,做得不好,就把一家老小都留在茨州給我照顧。”
薛修卓要截掉沈澤川的河州,沈澤川就拿掉他的槐州。槐州緊靠落霞關,落霞關又緊靠薛氏老家泉城,這是一道跟槐茶茨商路一樣的弧形包圍。
薛修卓也好,女帝也罷,大家在角逐中已然暴露了自己的弱點。換作從前,沈澤川必定無憂,然而邵成碧死后,風泉就像是扎在最不顯眼處的刺。
已經扎得很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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