家丁,乃是私軍,戰場之上為主人撞擊軍陣,碎鎧甲,馬革裹尸,乃是使命。
朱振一躬到地,對婦人們回道:“今日諸位以真情待我,以后便是朱振一家人。朱振必以死護衛諸位一聲平安。”
起身,十八位兒郎護衛朱振,浩浩蕩蕩奔向校場。
母親們慢慢的向前挪動,眼神越發的不舍,等到眾人的背影越發的模糊的時候,很快便傳來了陣陣啜泣聲。
兒行千里母擔憂,更何況戰場浴血。
但是這是他們的命,莊稼人不懂什么大道理,活命之恩,以死報之還是懂的。
等到看不到婦人們的時候,朱振勒住了戰馬,對那些眼圈發紅的少年們說道:“想哭便哭吧。男子漢,大丈夫,第一次是允許哭的。到了戰場上,就該玩命了。”
先是寂然無聲,然后是抽泣,最后便是滂沱般的淚水。
身逢亂世,這便是他們的命。他們當拼死廝殺,保護主家,只有主家好好的活著,家里的親人才能過上好日子。
他們不怪他們的母親,因為身逢亂世,母親將他們養這么大,過得是什么日子,他們太清楚了。
如今他們長大了,該做弟弟和母親的保護傘了。
哭夠了,朱振與少年郎們騎著馬,奔向校場,不自覺的朝著莊子望去。
忽然眼前一亮,只見一襲粉紅色的身影在莊子的箭塔上若隱若現,手里的粉帕緩緩揮舞。看著那道不舍的身影,朱振心中頓生豪情,仰天大笑,激昂唱道:“昔日縱馬任逍遙,金陵數我最英豪。秦淮霞色好,玄武煙波渺。執槍鏖戰八方,勢守河山多嬌。定有得
勝歸來日,與卿把酒賞竹宵。”
金陵外校場。
校場內圍起柵欄,無數新征調而來的輔兵蜂擁而入,手持軍書紛紛向軍中書記官處集合,校場內此起彼伏千戶們的唱名聲。
朱振領著十八名家丁入轅門口,頃刻間引起了諸多將士和千戶們的注意。
只見遠遠的一襲身穿山文甲頭戴鳳翅盔,頭插火紅色雉雞翎,胯下火紅色戰馬的少年小將軍,身后十八騎也皆是精壯之輩,如一卷狂風,卷起浩蕩煙塵,直奔大營而來。
眾人紛紛忍不住贊嘆道:“莫不是前線哪位少將軍回來了?”
“定然是哪位少將軍,雖然十八騎,卻人人戴甲,精銳的不得了。”
“您是朱振千戶?”書記官詫異看著朱振的文書,恭敬的行禮,并告訴他帥帳的位置,便領著朱振的親兵去了火器營千戶所的位置。帥帳設置在校場正中心的位置,周圍用柵欄和拒馬圍得緊實,雖然校場有很多輔兵,但是統帥乃是胡大海,軍中作戰經驗豐富,營帳之間布置既有防御功能,又具備放火
的效果,沒幾個營帳之間,還設置有公共廁所,上蓋草木灰。一隊隊巡邏兵巡弋而過,戒備森嚴,朱振看著時間尚未到午時三刻,便老實的躲在賬外等候統帥點卯聚將。坐在一個偏僻的角落里,朱振悄悄的打量著將士們,昔日里劉伯溫所言不假,朱元璋手下的兵丁戰斗力一般,除卻少有的精銳,將士們眼神中并無銳氣,眼神中更多只是
迷茫。
很快午時三刻到來,帥帳旁三人合抱的一面大鼓被擂鼓官用鼓槌敲得隆隆作響,震得人耳膜欲裂。朱振抖了抖征袍,隨著眾千戶的腳步走入帥帳。</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