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振點點頭道:“若說馬革裹尸的將士,他們確實辛苦,不過若是說你們過得好,這話便是硬著頭皮了。我可聽蔣瓛說過,你們親軍校尉日子過得苦,前些日子剛給你們設計批量打造了繡春刀,你們回頭拿著就想當了養老婆孩子。”
聽朱振提起此事,王軒苦笑了兩聲,心道自己家大人跟朱振的關系著實融洽,連這等丟人的事情都不曾隱諱,當下嘴上說道:“爵爺,您說的什么話。都是為國公效力,苦點兒便苦點兒唄。現在應天戰事吃緊,前線將士尚不能一頓三餐管夠,我們哪里敢叫屈。”
朱振凝神,放下手中的茶杯,表情嚴肅道:“聽你總是說應天的戰事吃緊,我遠離應天,張士誠提防我也提防的厲害,一時間成了這場大戰的睜眼瞎,應天的形勢真的那么差勁嗎?”
王軒自然知道朱振是明知故問的,不過此行蔣瓛既然派自己前來,自己就必須把屬于自己的那份差事辦好。
當下低聲道:“應天形勢極其糟糕,糧草難以為繼,現在國公手里就算是有銀子,也買不到糧食,宋濂和劉基幾位大人又固執的勸阻國公加證賦稅,眼下前線的軍糧已經不足三十日了。此次國公對軍山出手,未必沒有讓軍山主動點兒的意思。”一
旁張大舍立刻怒道:“怎么可能,這軍山的糧草,自己都未必夠吃,若是散了出去,還不將軍山十余萬軍民餓死。”王
軒明顯比張大舍有涵養,只是尷尬的笑了笑,并未多言。朱
振緩緩點點頭,卻并未接這個話茬,而是一探手,從懷中掏出幾張票據,“之前蔣瓛一直來信抱怨,各軍之中都有煙草供應,唯獨錦衣衛沒有,讓他好生羨慕,你們這一趟日子過得也挺辛苦,本縣男自然不會讓你們空手而歸。這些煙券等你回應天之后,拿去換些香煙給兄弟們也分潤分潤,咱們軍山貧苦,也就只能拿出香煙來了。”若
是別人送的東西,打死王軒也不敢輕易收下,而朱振的東西,他王軒是絕對敢收的,因為這一次自己冒著那么大的風險,幫了朱振一次,若是不給兄弟們分潤分潤,到時候肯定會寒了兄弟們的心。只
是王軒看了眼煙券,看著上面特供一千條的數字之后,內心再次被震驚了。
世人都說軍山富有,看來所言真的不虛啊。這一千條若是兌換成金銀,可真的算得上是一筆非常豐厚的辛苦費了。看
了一眼身后的副百戶,副百戶點點頭,便退出涼亭,與并行而來的親軍校尉一一叮囑,嘴巴嚴實點兒,莫要回了應天胡說八道云云。朱
振看著他們謹慎的樣子,忍不住想笑。你們真的以為你們所作所為,朱元璋一點兒都不知道嗎?朋友,你們太年輕了啊。
不過朱振也懶得提點他們,反而忽然想起什么一般,對王軒問道:“對了,王百戶,光顧著跟你閑聊了,這正山這群人是什么情況?為何忽然來我軍山,莫非是國公新分配的工匠嗎?我可事先說好,這等胡作非為的工匠,我們軍山可是不收的。”
手心里捏著香煙券,王軒也很識趣道:“我們也只是奉命護送,不過他們到底是什么身份,下官也不知道。”朱
振點點頭道:“如此一說,他們是不是工匠也得另說,莫不是應天發配來的囚徒,你回應天之后,一定要好好的跟有關衙司反應,他們這做事兒太不妥當了,怎么連個文書都沒有。”
檢校往日里行事肆無忌憚,楊德白之流又經常收受賄賂,哪里敢留下文書當做憑證。
再加上楊憲的威名,比什么文書不管用。那些官員一個人買楊憲的好都來不及,哪里敢提要文書這回事兒。這
也恰恰給了朱振反咬一口的機會。王
軒道:“看他們行事之風格,確實不是什么好東西,下官回應天之后,一定如實向上稟告他們的行徑。不過畢竟是應天派遣來的人,大人還是審問一下的好。”</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