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年兄長對我不薄,我兒又喚你一聲叔父,我豈能坐看兄長落魄,兄長,不若這樣,我與你一同前去拜訪老夫人,然后我寫一封信,舉薦你去應天,你先去賢人館學習咱們的規矩,豐富一番人脈,然后我一封舉薦信,舉薦你回江西為官。”
話是好話,張大舍也是真心實意。
當初你待我不薄,如今我給你謀一條坦蕩之路。
要知道,賢人館出來的,不論文武,可都是一方大佬級別的人物。
如今應天勢大,盛庸如何不知道。
但這話聽到盛庸耳朵里,卻不是滋味。
當初你張大舍如此落魄,不也憑借自己的努力換取了今日的高位?
我盛庸,一身武藝,難不成還要靠別人給自己找捷徑不成?
盛庸越想心里越難受。
當下盛庸面容一肅,拱手道:“賢弟,你既然喚我一聲兄長,便營知曉我心意,我盛庸心有傲氣,如何能走旁人安排的道路?
實不相瞞,今日前來我本意便是見你,想要你代為舉薦,入伍參軍,靠自己本事,謀一條榮華富貴之路,還望賢弟成全。”
“兄長……是愚弟錯了,我小看了兄長的傲氣。”
張大舍越看盛庸越感覺與他志趣相投,便拉著他的手說道:“兄長跟我來,咱們好好談談。”
盛庸好不扭捏,跟著張大舍上了馬車。
上車之后,盛庸毫不拘謹,接過了張無忌端來的水果。
張大舍見兄長還是先前的模樣,心中自然喜悅,思索再三,這才開口說道:“兄長既然提了要求,愚弟本不該拒絕,只是現在洪都眼下戰局將開,到時候大軍征伐,一人之力在軍中也難有作為,即便是兄長想在基層做起,也要挑個好時候。”
聽到這里,盛庸的心里就涼了半截,剛要說話,就被張大舍制止。
張大舍望著盛庸說道:“我想知道,兄長想投軍,是單純的謀個前程,還是想做個大丈夫,頂天立地,不負一生熱血。”
投軍入伍只是手段,但是卻不是目的。
以盛庸的本事,若是窘迫于現狀,想要投軍入伍,混個千戶、百戶易如反掌,但是若是想要頂天立地做個大丈夫,立下赫赫功勛,還是要做另外一番安排的。
盛庸聽張大舍這話里有話,當即說道:“賢弟,你如何不懂我?
若是只謀個富貴,以我的本事,在哪里謀不得?
我既然想要投軍入伍,自然想要個遠大前程。”
“好,這才是某張大舍的兄長,頂天立地的好男兒。”
“酒來!”
話音落下,張無忌立刻端來酒盞。
張大舍與盛庸共飲一碗烈酒,慨然說道:“如今局勢,天下大亂,北元敗亡之日,就在眼前。
單單是江南,高舉大旗,敢稱王稱帝的梟雄便不下數十家,但這些人行事風格如同流寇,如草芥飛灰一般,不值一提。
真正有實力有機會問鼎中原的,只有應天吳國公一系人馬。
不過吳國公雖然愛惜人才,但是他手下猛將如云,你便是投了他手下,也要真的一步步從底層做起,待你嶄露頭角,也不一定爭得過現有的猛將。
不若你聽我的建議,去投我主朱振。
朱振雖然分屬吳國公一脈,但卻形同藩鎮,手握重兵,鎮守淮安,正是用人之時。”
盛庸聽著這里,面帶不解之色,正要開口,卻被張大舍打斷。
“兄長,聽我講完,你是不是覺得吳國公地盤多,并將多,機會會更多一些?”
盛庸點點頭。
張大舍呵呵笑道:“話雖如此,可兄長也應知道,寧可雞頭,不為牛后的道理。
淮安雖一隅之地,可我主朱振仁義廣施江南,淮安百姓更是安居樂業,更為難得是,我主朱振有強軍之法,明強國之道,你去了淮安,雖然也是從基層做起,但是卻可以學得一身真本事,將來出兵打仗,也能比別人更多幾分立功的機會,要知道軍山一脈走出來的兵馬,啃得永遠是最硬的骨頭。
話我說到這里,具體怎么選,卻要看兄長的決斷了。”</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