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瀕臨凌晨四五點被call醒,急匆匆趕到pason。
店里冷冷清清的,已經沒幾個客人。找了一圈,終于在某個卡座瞅見江問趴著的背影。
他走過去,桌上亂七八糟的酒瓶。趙瀕臨伸手,拍了一下江問的肩膀。
一片黑燈瞎火里,江問背對著他。
距離近了,能聞到一股濃烈的酒味。趙瀕臨又去推了推他的腦門,“哥?”
江問混沌地睜眼,慢了半拍轉過頭。
眼前的人影模糊晃動,江問辨認了好一會,才呢喃,“你誰?”
趙瀕臨:“我是你爹。”
“”
迷茫片刻,江問把頭又垂下去。
趙瀕臨看不過:“你在這兒一個人喝什么悶酒?”
江問說了幾句話。
他說的斷斷續續,趙瀕臨彎腰,湊上去聽,只聽到零星幾個詞,“什么?什么難受?說大點聲兒。”
江問拎起酒瓶,貼著杯沿往里倒,“心里。”
趙瀕臨好笑:“心里難受?”
閑扯幾句,被人半夜吵醒的火氣也散了一點。趙瀕臨一屁股坐在江問身邊,咧著嘴,用手肘碰了碰他:“兄弟,咱過幾年都是奔三的人了,還玩借酒消愁這套?幼稚不幼稚。”
江問單手撐著額,啞嗓:“幫我打個電話。”
“打電話?”趙瀕臨莫名,“打給誰。”
半天,江問說了一個人名。
趙瀕臨噗嗤樂了,又實在是難以置信:“逢寧?!打給她?”
“嗯。”
“現在?!”
江問聲音低下去:“嗯。”
趙瀕臨掏出手機,遞到這傻逼的眼前,“你知道現在幾點了嗎?看看。”
江問一把揮開他的手,“要她過來。”
“”
趙瀕臨祈求他:“你真的假的,別搞了兄弟。你和逢寧,你們倆到底有完沒完啊?”
江問盯了他十秒,清醒地說:“我跟她,沒完。”
“沒完?還沒完吶?”
在北京讀了幾年大學,趙瀕臨說都帶點北方普通話的調,欠嗖嗖的,“多少年了?七八年了吧?!現在知道沒完了,你早干嘛去了?”
說完一輪,也不等江問插嘴,趙瀕臨自問自答,“哦,不對,你早幾年慫著呢,慫的只敢讓我給你把人看著。咋了,您這又是受什么刺激了?一把年紀了要開始追愛了?”
江問又不動了,雙目放空。
“你打不打?”再開口時,依舊是這句。
趙瀕臨嘴角抽了抽,看他這個頑固樣子,摸出手機,恨恨道:“你這個孫子,爺爺上輩子欠你的。”
打了兩遍才打通。
這個點打電話,趙瀕臨心有點虛。自報家門的時候,帶了點討好的意味:“逢寧?我是趙瀕臨啊。”
那邊靜了一會,“趙瀕臨?”
“是我。”趙瀕臨問了句廢話,“你,你睡了嗎?”
逢寧:“你覺得呢。”
趙瀕臨趕緊說:“不好意思啊不好意思,我也不想這么晚打擾你的。”說到這,他又看了眼江問,欲言又止,“不過江問出事了。”
逢寧有點困惑:“什么事?”
“也沒什么大事。”
趙瀕臨瞅了眼江問。
這廝一動不動,正專心偷聽他們講話。
趙瀕臨心想,我真該把這模樣錄下來,明天親自放給江問看。看看自己這德行,估計得找個地縫鉆進去。
收回視線,趙瀕臨直樂,語氣嘲諷:“他喝多了,這會兒一直嚷著要見你。我怎么勸都勸不動,他說你不來,他就要自尋短見,去外灘跳江了。”
逢寧:“跳江?”
“真的,沒騙你。”
又說了幾句,趙瀕臨哎了一聲,“行,那我把電話給江問了啊。”
逢寧還算是溫和,喊了兩聲他的名字,“江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