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滿臉都是受傷的表情,把她的心刺痛。
逢寧嗯了一聲,依舊維持著談判的語氣,“好,那最后一個問題。”
“什么問題?”
逢寧沉吟一下,“你怕不怕,我們倆到最后,都是大夢一場空?”
“你,我不知道。”
江問冷淡地說,“我再大的夢,也無非就是你喜歡我。”
聽到他的回答,逢寧沉默。
逢寧點點頭,“既然這樣。”
她扯了一張白紙,沾了點啤酒,卷在一個筷子上。
逢寧把綁了一面白旗的筷子丟進杯子里,推到江問面前,對他說:“那我投降了。”
江問表情變了幾變,靜止了。
他眼睛不離她,想要冷靜,可聲音已經徹底喑啞,“投降是什么意思。”逢寧答非所問:“《淘汰》開頭的歌詞知道是什么嗎?”
江問:“什么?”
“我以前說的所有謊,你全都相信。”
她笑起來:“現在,我說我愛你,你信不信?”
江問呆了一下,心臟一陣發顫,咬著牙說:“我不信。”
逢寧開始笑,笑著,笑著,眼睛漸漸變紅了。
“你曾經在公交車上,趁我睡著的時候,給我放了一首歌。你走之后,這首歌的旋律,在這八年來,我無數個失眠的夜里,反反復復地出現。”
逢寧還在笑,“對了,你知道我為什么喜歡櫻桃小丸子嗎,因為小丸子有爺爺,有爸爸媽媽,我什么都沒有了。”
“其實我覺得我已經沒什么能失去的了。”
“除了你,江問。除了你。”
江問很難受。
可他感覺自己的整個人,都被慢慢地,一點點融化。
“逢寧一直覺得自己是個很牛逼的人,她上天入地,上山下海,什么都不怕,什么都不在乎。后來,三五年,她把所有事情都熬過去了,才生無可戀地發現,她不是個無所不能的人。忘記江問這件事,她花了很久,很久,都沒做到。”
“江問,告訴你一個秘密。”
江問低啞地說,“什么秘密。”
她的眼神熾熱,“你是逢寧這個窮逼,這輩子擁有過,又弄丟的,最珍貴,最珍貴的東西。”
“所以,我越想越不甘心,我應該再試一下挽回的。”
逢寧在自己心口處抓了一下,握成拳頭,在江問眼前攤開。她恢復了吊兒郎當的姿態:“矯情的話就不多說了。我把我的心掏出來給你,流著血的,正熱乎,全天下只此一顆,怎么樣,你要還是不要?”
江問久久說不出話。
他等這天,等了不知道多久,多少個日日夜夜,等到絕望了,還是放不下她。以至于到了現在,此時此刻,他終于在逢寧眼里看到了夢寐以求的情深,依舊像夢一場。
逢寧喂了一聲:“手上的血都快淌地上了,你不要我就把心放回去了。”
他罵她:“你變態嗎。”
人聲鼎沸的餐館。
燈光明亮。
江問微微起身,探過半個桌子,單手扶住逢寧的側臉,吻住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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