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誰在背后阻攔。
楚江淵眼眸深暗如無星無月的夜幕。
不知過了多久,天邊泛起了魚肚白,楚江淵在窗邊站了整整一夜。
直到手機鈴聲倉促響起。
看著來電顯示,楚江淵鋒利的薄唇終于勾起了一抹弧度,眸色深暗,如破釜沉舟。
當天下午,鹿城郊外別墅。
這是楚江淵與裴錦書結婚第一年便置辦下來的婚房,在這里,他們有很多回憶。
這些回憶此時被蒙上了一層薄薄的血色,無論裴錦書多么的想要將這些血色擦干凈,都只會蔓延的越來越廣。
楚江淵與裴錦書立在畫室內,兩兩相望。
“錦書,到此為止吧。”
楚江淵環顧著那一幅幅畫,眼神毫無情緒。
裴錦書定定的看著楚江淵,她情緒難得平穩,突然問道“你愛她嗎”
“像當初愛我一樣愛她”
畫室光線昏暗,隱約能看清楚墻壁上的那些畫作,幾乎一面墻都是楚江淵的臉,全都是同一個溫柔的情緒,在水彩中,那些溫柔逐漸扭曲一般。
楚江淵不看她,仿佛越過她看著別人。他一字一句,嗓音冰冷且漠然“我愛她,愛到可以為她去死,愛到沒有她會死,這個答案你滿意嗎。”
“楚江淵,你真狠心。”
裴錦書安靜了片刻后,忽然開口,“我懷孕了,孩子是你的。”
“既然不愛我,為什么還要讓我懷孕。”
楚江淵陡然之間眉心深皺“裴錦書,你瘋了吧。”
孩子是他的。
看著裴錦書眉眼之間的認真,楚江淵覺得她的臆想癥真的越來越嚴重。
嚴重到現在已經現實與幻想徹底分不開了。
楚江淵看著她快走兩步,在一個偌大的畫板處終于停下腳步,猝然掀開畫板上的白色蓋布,露出來里面那副畫。
“你看,你說想要孩子那天。”
“我們都有孩子了,阿淵,不要離開我好不好”
“以后我們一家三口一輩子都不分開。”
裴錦書立在畫邊,眉目溫柔的輕撫小腹,當真宛如一個即將當母親的溫柔女人。
從眉眼姿態來看,真的完全看不出來,這個溫柔純良的女人,精神是多么的不正常。
畫板上,兩個赤果的男女在床上相擁著,她很少畫如此寫真的作品,而這幅畫,卻真實的宛如一張照片。
男女的臉,儼然正是她與楚江淵。
楚江淵看著她所站立的那畫板上的畫,臉色越來越陰沉,他猛地上前兩步,當著裴錦書的面將那副畫撕的粉碎,難得動作粗暴“裴錦書,你真的有病。”
楚江淵也覺得自家有病,居然跟一個精神病正兒八經的談離婚。
她早就沒有了自我意識。
“不,我的畫,我的畫。”
看著漫天飛舞的碎屑,本來安然平靜的裴錦書陡然精神崩潰,不斷地接著那些粉碎的碎屑,向來清冷孤傲的秀美面龐上,滿滿的都是扭曲絕望。
一瞬間,竟然與她背后作品上的面孔融為一體。
楚江淵原本看到夫妻一場的份上,并沒有真的狠下心來做出那種毀了她的事情。
然而,現在牽扯到了秦眠,又親眼看到了裴錦書的扭曲。
若是繼續放任下去,他更擔心的是,裴錦書會對秦眠動手,畢竟她都可以上節目去毀掉秦眠的聲譽了。
如果之前不是發現及時,如今秦眠的身份早就被扒出來了,她的人生便徹底毀了。
秦眠若是毀了。
秦眠若是毀了
他怎么舍得讓他的寶貝毀了呢,既然非要毀掉一個人。
楚江淵眼眸閉了閉,片刻后,才緩緩睜開,看向倒在地上的女人。
古鎮冷冷清清的,也沒有什么網絡,甚至于連通話都要跑到古槐樹下才能有微弱信號。
而古槐樹旁邊便是秦眠小時候經常去玩的寺廟,廟里僧人與客人皆不多,也算是一個清凈之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