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事,我不冷。”劉輝祖站在院門口,沒有急著跟仆人離開,“我跟同學們說幾句話。”
老仆看著才隔了一旬沒見的小郎君,總覺得有幾分不太一樣了。
小黑在人群中看到自己的三個弟弟妹妹有些怯生生的站在一邊等他,三個小家伙身上臟兮兮的,穿的也單薄,尤其是最小的弟弟還掛著鼻涕泡,他們在人群中搜尋他的身影。
“輝祖,我弟弟妹妹們在那等我了,我先走了,后天見。”
“后天見。”劉輝祖對他揮揮手。
老仆看著小黑,一眼就看出是個佃戶崽子,身上衣衫補丁摞補丁的。“大郎,怎么的跟這些泥腿子交往。”
劉輝祖淡然道,“他叫小黑,我們先生為他取名國梁,他是一個很努力的人,雖然年紀大個子大力氣大,但從不會欺負別人。”
老仆不以為然,“一個佃戶的崽子,再取名國梁也不可能成為國之棟梁的。龍生龍鳳生鳳,老鼠生的兒子只會打地洞,李家三郎仁義慈善,愿意收自家佃戶崽讀書,可并不表示這些人將來能有什么出息,佃戶的兒子永遠是佃戶,讀幾句書,頂多將來可以當個伙計而已,跟郎君你永遠不會是一個層次的人。”
劉輝祖只覺得這話刺耳,“我祖父當年也是窮苦佃戶的兒子,后來憑自己努力去做學徒伙計,最后當了掌柜,如今不也成了一方地主員外嗎?今天的劉國梁確實家境一般,條件不好,但誰又能知道以后他會如何呢?三郎曾經跟我們說過一句話,三十年河東,三十年河西,莫欺少年窮。”
“三十年河東,三十年河西,莫欺少年窮。”老仆覺得這話很有些意思,“李三郎確實是個處處出人意料的人。就憑他的際遇,確實可以說這番話。不過這世間,又有幾人如老爺和李三郎一樣的人呢?”
劉輝祖搖搖頭,不想再跟他多說,轉身上了馬車。
許多學生找到接自己的父母或兄弟,都很迫不及待的要向他們展示自己學到的東西,有些人直接拿根樹枝就在地上寫自己的名字。
一筆一筆,雖然還挺歪斜,他們的父母兄弟甚至也多不認得這幾個字,可看著自家的孩子、兄弟,進學幾天,居然已經能夠寫出自己的名字了,他們無不激動萬分。
特別是那些來接孩子的佃戶們來說,祖祖輩輩的佃戶,世世代代的睜眼瞎,如今看著孩子居然開了眼了,這種欣喜無以言表。
“這里還真是熱鬧啊!”
從長安來的程五和薛五騎馬趕到李家大院門口,正好看到這熱鬧的一幕。
“怎么這么多人?”程五不解問。
“李三郎在自家院里辦了個家學,免費收自家佃戶的孩子們入學讀書,還有不少附近地主也送孩子來附學,現在有不下四十個孩子在這里讀書呢,學堂十天一休,今天剛好是旬休吧。”
“李三郎還辦了個家學?”程五大感意外,一個小小的鄉下地主,居然還辦起了學,還收了五十多個學生,這可不是一般的鄉下地主能有的魄力啊。
看來他先前還真是對這個李逍有些小看了,一會可得好好聊聊,他程五郎最喜歡結交的就是這樣的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