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潮冷哼。
“告家長”宋以深笑得心情大好,像是又想起什么,又是輕笑:“他一個字都不會說的。”
大潮還是不相信,但也只能作罷。
想從這狗嘴里套出什么正經話,還是等下輩子宋以深再投一次胎吧。
等兩人坐進車里,大潮沒有立即開車,接過宋以深遞來的打火機,也給自己點了根煙。
“真想不到啊,他居然會先來找你撕破臉。”大潮苦笑著搖了搖頭,“這幾年按住性子,怎么見你一回來,每每都這么急不可耐”。
“可能因為萬潯問他了。”
宋以深抽煙抽得很兇,幾口下去一支煙就燃到底,拇指食指摩挲,注視著那一點火星隱滅,“萬潯不是能藏得住事的人。我上次和他說的那些話,他想了這么多天,也該找個人問問了”。
大潮點點頭,忽然問道:“萬潯知道魏實輝喜歡他嗎”
宋以深沒有說話,又點了根煙。
“那年萬潯被對頭打到胃出血,魏實輝第二天就拿著刀子去人家臺上描脖子,嚇得我差點尿了。”大潮嘆氣,“我也是那后來才慢慢察覺到的——不過那會兒事情太多。你他媽又是個不省心的,給老子賣古董,捅出這么大簍子......”
“聞源就不會那么沖動。不過后來也被你帶壞了,他媽居然背著我幫你數錢!”
說道這里大潮忍不住笑,宋以深也笑。
“你知道我推開門看到一屋子都在飄美鈔的感覺嗎!他娘的!我差點跪了好不好!”
宋以深笑,戳破:“你真跪了。”
大潮比了個中指。
“源小子還拉著我不讓我打你,魏實輝后來還替你哭,說大家一起想辦法還錢,萬潯心里也不好受,抽了一晚上的煙......你看看你,大家都寵你這狗,哎!”
那時一個剛出校園的小樂隊要出名,地上地下的pk賽少不了,多了就容易得罪人,畢竟資源也就那么多。萬潯那個時候心高氣傲,場地被搶了就想著跟人講理,可人家都是混出頭的地下樂隊,哪有那么多道理可講,上來直接一頓打。
醫藥費多出來不說,還黃了兩場pk賽,場地費補不上,一前一后就欠了一大筆錢。
后來宋以深回了趟家,再后來,就是所有人勸他回去繼承家產......
“說實話,我那時也搞不懂你”,大潮抓了抓頭發,打了個哈欠,兩個人都是一晚上沒睡,“少爺一個,出來玩什么音樂對了,你賣的那個洋貨,什么卡洛斯幾世的茶杯都夠買上八-九個樂隊了吧”
宋以深瞇眼,坦蕩:“也就買八個。”
“......”
天際破出青灰一線,夏末秋初,天亮得還算早,海浪潮聲遠遠傳來,風聲也大了些,砸上車窗,沖煙決癮,明目張膽。似乎因為晨光臨界,所有的昏昧暗沉都變得急切,爭先恐后地想要做些什么。
宋以深透過窗縫,望向山崖一角,那里潮汐上涌,濺出滾滾雪白。
“接下來你想做什么”大潮看著宋以深,“熱度已經炒成這樣了,你之后無論做什么都保不準會落入身敗名裂的局面”。
宋以深彈了彈煙灰,好笑:“你們一個個閑的趕著集來提醒我身敗名裂”
大潮沒有說什么,抽了幾口煙,一把掐滅了,轉手發動車子。
“我回來不是做什么影帝明星的。”
也不知道有沒有聽進去,大潮沉默看了眼后視鏡,將車退出車位。
“我回來就是為了查清楚那件事。”
宋以深看著面前越來越遠的度假酒店,自言自語:“身敗名裂算什么。要是讓我知道是他干的,我讓他生不如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