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以深深吸口氣,腦子里全是最后一次見到夏時優的樣子。坐在沙發上一言不發,也不看他,眼睛盯著筆電屏幕一眨不眨,臉頰有些紅。
其實夏時優瘦了很多,宋以深后知后覺,那天抱著他的感覺這一秒如同場景再現一樣被再次感知。縮在沙發邊沿的蒼白腳腕,低頭就能看到的脆弱突棱的鎖骨,還有掌心感觸到的明顯瘦了一圈的脊背。
宋以深轉頭看著物業又問了一遍。
“這個......我只是個登記的,其余的也沒有多注意。不過業主全程都坐在那張沙發上”,說著指了指原本放置沙發的地方,此刻只在地板上留下一框深色痕跡。
宋以深順著望去,嗓子干啞:“一直坐那”
“對。中途要水吃了一次藥,因為水電都切斷了,陪著他一起來的有個穿西裝的就出去買了礦泉水——這個我記得很清楚,是我說沒水的。后來穿西裝的還問他要不要去醫院什么的......”
胸腔里埋了顆小型炸|彈,宋以深此刻無比確信,炸|彈已經炸了。他耳邊似乎還傳來短暫的轟鳴,讓他辨不清方向。
宋以深想起那晚夏時優臉上的紅,他以為是吻的,現在想來應該是生病了。
他那天到底在干什么。
憨厚老實的物業粉絲看著眼前的大明星,想要在走到門口前要簽名的想法被大明星瞬時霎變的臉色嚇得說不出一句話。
“多謝。”宋以深在門口找回自己的聲音。
已經是深冬,屋外還是有長青的松柏,但因為是陰天,看上去灰蒙蒙的。
宋以深摸出一根煙點了,煙草的氣息窒悶在肺里,好久都沒有吐出來。
宋以深抽得急,嗆得咳個不停。
摸不著頭腦的物業頗有耐心地等宋以深咳完,殷勤笑道:“您要買同類型的房子嗎其實這間不是很好,當時也是虧本賣的。裝修費太貴了,不過對你們明星來說應該是小意思吧——”
宋以深沒有多說一句話,道完謝后直接走了。
他忽然能夠體會那種名為失望的情緒。
也可能就是夏時優曾經在他身上體會到的。
宋以深后來托人去警局詢問,但警方表示根本沒有接到和那幢房子有關的任何案件。
那名叫顧昭揚的支隊長也不在市里,去了哪里無可奉告。
宋以深第一次厭惡自己的自以為是。
他一直以為自己能夠將一切掌控好。
不論是魏實輝、sow,還是抄襲,他覺得只要按照計劃一步步來,他想要的最后都會回來。
無論如何,他永遠擁有下一步。
但是現在呢。
宋以深想起那幢滿墻破碎根本無從修補的房子——他根本不知道他下一步應該做什么。
他找不到夏時優。他不知道夏時優到底發生了什么。
他什么都不知道。
他甚至有點期待那個他一直沒有簽的離婚協議,會不會讓夏時優再次回來。
或者,他也可這么做。
宋以深窮途末路,離婚倒成了他的救命稻草。
“你聯系周程和,我要簽離婚協議。”頓了頓,宋以深眸色深重,半壓下眼睫,沉聲補充:“讓他親自來。”
大潮嚇了一跳,放下手機看著宋以深陰晴不定的臉色,“你冷靜點。那天從夏濟銘家回來你就不對勁,到底怎么了”
“我不知道。我找不到他。”
“總有人知道的。”大潮嘆了口氣,“本來還可以托路易斯查的,但是你連人家辛辛苦苦籌劃好的抄襲官司都不打了,人家壓根不想理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