旁人聽不到,但林然聽到了,那一刻,池露都能聽到他的呼吸突然一頓,仿佛清醒過來,仿佛知道了她的拒絕,她聽到他極克制地停了下來,甚至還有一聲,因為得不到,因為中斷而喉嚨不適的吞咽聲。
她感覺到他稚嫩生澀又溫熱地唇移開了,甚至身后又向后撐,想推開些距離,這次順利了一點,拉開了半尺的距離,池露只覺得身上那溫暖又滿足的感覺一下子沒有了,心里還有一種空落落的,好沒安全感的滋味兒。
她聽到頭頂上傳來有些沙啞,還有點干巴巴冷淡的聲音,也沒有看她“還要半個小時,忍一忍就到了。”
池露也不知道是該失落還是舒了口氣,她能感覺出來,林然是喜歡她的,但是他們是不可能的,他還那么小,還是她看著長大的,她們之間不可能的。
而且她做完任務就回去了,是絕對絕對不能跟他發展這樣的關系的,這是極不負責任的,他才十八歲呢。
林然低頭看池露,只見池露抿了抿紅唇,垂眸眨了兩下眼睛,神色有些低落,氣場一下子就變了,不像剛才那樣愿意跟他親近和曖昧,這會兒是不想他靠近的。
她沒有說出這樣的話,但全身似乎都在抗拒他。
那種感覺很微妙。
林然也抿唇,嘴角都抿直了,他看了她好一會兒,才移開視線,恢復冷淡的樣子看向周圍,而身體也如她所愿,一直頂著身后的壓力,給兩人之間留下了空隙,再也沒有碰到她一下。
池露臉側到左邊,目光在人群中找任務目標陳鋒,但人太多了,上車就被擠沒了,這會兒看了一圈沒有看到他,池露習慣性地晃了下手腕,順勢抬頭將頰邊的碎發掖到耳后,她手一動,那個故作冷淡的十八歲男孩立即看她。
卻看到她掖了下頭發,表情依然沒有和他說話的意思,甚至是拒絕交淡的樣子,他一看向她,她就把臉扭開。
他抿著唇,移開視線,眼神冷漠地看著玻璃,一臉喜歡的人對他冷淡,他也用冷淡對著全世界的樣子。
伸著掖頭發晃了下手腕,池露的鈴鐺沒有聲音,自從上次她無意中甩了下手,鈴鐺突然響了幫她擋了一次爆炸后,她就養成了沒事輕輕晃一下手腕的習慣,沒響正常,響了,說不定什么時候就躲過一劫呢。
因為每次搖響鈴鐺都能幸運地逃脫死亡,她就叫它幸運鈴鐺。
地鐵很快到站,一波人擠了出去,地鐵里幾個人終于聚到了一起。
胖子從包里拿出手帕擦汗“早知道就包臺車了,擠地鐵,又熱又喘不上氣,遭這個罪啊。”
分開的池露和安妮飛快地走到了胖子身邊,三人互相看了眼,“我被擠開了,陳鋒沒什么事吧”池露問道,一邊問一邊還看向他的手帕,這胖子真講究。
“怎么沒有,我一直跟著他,人太多了,他鞋被擠掉了,還要彎腰揀,那情況他還敢揀鞋雖然機率低,但要是被踩斷脖子怎么辦,我拉住他沒讓他揀,下了車才找到,不過”
胖子說完,三個人都看向陳鋒的鞋,一只白鞋,一只灰鞋。
陳鋒正跟臉上冒冷氣兒的林然訴苦,周圍幾個高中生都在笑,陳鋒拿著剛擦干凈的鞋,單腿蹦就要打他們,只有林然沒笑,他目光似有若無地往這邊望了一眼,池露立即移開線視,沒有和他對視。
他將目光又移了回去,站在那兒,一米八幾的大個子,全身開始冒冷氣。
紀子萱兩個女生跟他說話,他都不理。
還拿背對著池露他們。
池露
這個小林然,都過去這么多年了,怎么還跟小時候一樣,一不高興就站在購物車里,抿著小嘴巴,那倔強的樣子,只給個背影,遠離人群,執拗地能站到天荒地老。
沒有人哄,他可以永遠不消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