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硯秋皺了皺眉。
林閱微楚楚可憐地望著她:“我擔心你。”
顧硯秋:“……好,我待會兒就讓林至去辦。”
林閱微露出笑來,只是那笑容里抹不去的沉重意味。
顧硯秋眉頭皺得更深了。
劉先生那里傳來消息,有關沈懷瑜和賀松君的。有的事雖然過去三十年,但未必查不出來,顧硯秋和尹靈犀接觸上以后,便讓劉先生將重點放在了三十年前三人的關系上。
三十年前賀松君的住處是查得到的,劉先生順藤摸瓜,走訪了很多人家,在一個老人那里得知:沈懷瑜曾經和大著肚子的賀松君在小區里遛過彎,兩個年紀輕輕的女孩子,其中一個還生得那么漂亮,老人家有些印象,再一對照細節和照片,全對上了。
也就是說,沈懷瑜早在結婚以前就和賀松君認識了,關系頗佳。這和顧飛泉告訴她的出入很大,林閱微近來的種種反常也讓顧硯秋察覺,所以劉先生查出來的事她這次并沒有告訴林閱微。
兩人懷揣著各自的秘密,空氣中彌漫著山雨欲來的氣息。
兩天后,林閱微要進新劇組,她現在整個心都是七上八下的,惴惴不安。除了顧硯秋自己雇的保鏢外,她也給顧硯秋請了兩個,依舊放不下心。
在機場分開的時候,林閱微邊整理著顧硯秋的衣領,邊絮叨著:“不要吃陌生人給的東西,不要喝陌生人給的飲料。”
“過馬路的時候要離車遠一點,走路的時候看路。”
“要是有什么可疑的人靠近你,你讓保鏢站在你身邊,隨時盯著。”
“還有還有,小心賀松君,最好不要和她說話,說話的時候離她遠遠的。”
顧硯秋一一應下。
“你到家以后給我打個電話。”林閱微一步三回頭,“回去以后就給我把保鏢都帶上,聽到沒有?上班也得在門口站崗。”
“知道了。”顧硯秋笑著朝她揮揮手。
又對她候在一旁的助理說:“好好照顧她。”
林閱微進了安檢口,然后拐了個彎,看不見了,顧硯秋這才轉身回去。
從機場回去要開很長的一段路,顧硯秋下了高架橋,開到一條環境幽僻的街道上,沒過一會兒,感覺頸間鎖骨中間的地方微微發起燙來,她單手握著方向盤,手往里伸,從領口勾出來一尊玉佛來,握在掌心仿佛又沒什么溫度了,是自己的體溫。
她剛想把玉佛塞進去,那條懸著玉佛的紅繩突兀地斷裂開來,后頸一松,紅繩垂落在她小臂上。
這尊玉佛是過年的時候冉青青和林閱微特地去廟里求來的,說是高僧開過光,冉青青讓她戴在脖子上,玉養人,人養玉,保平安。顧硯秋由于母親信佛的緣故,一直是寧可信其有不可信其無的心態,是以戴上以后就沒摘下來過。
這條路她經常開,有印象。顧硯秋掃了一眼斷裂的紅繩,瞇了瞇眼,果然在街邊沿路發現了一間玉石店。
她把車往前開了開,停在路邊,開門下車,打算去玉石店讓人重新給她弄一條紅繩。
剛沿著街道走出幾步,身后傳來一聲震耳欲聾的巨響,仿佛驚雷在耳旁倏然炸開。
顧硯秋被近旁的沖擊弄得一個趔趄,往前跌撞地走了幾步,耳邊的聲音急促收攏成一線,成為細長的嗡鳴聲——
她扶著路邊的大樹穩住了身形,回頭驚愕地望去,一輛載貨滿滿的綠色大貨車就在她幾步遠的地方,而她方才停在原地的白色瑪莎拉蒂,被貨車撞得扭曲變形,看不出原來的樣子。
那輛大貨車倒車,往后退了幾米,沉重的車身再次碾壓了上來,直到白色轎車成為一堆廢鐵,才酒醉似的,貨車車頭歪歪扭扭地揚長而去,消失在道路盡頭。
顧硯秋舉起手機拍下了貨車的牌照,冷靜地撥打了報警電話。她雙手止不住地顫抖,搓了把臉,靠著大樹等待警察的到來。</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