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沒關系,易行坐在凌粟的窗邊,安靜地刪掉了所有來電記錄,把凌粟的手機放回原地。
賀家不會允許那個人再出現在凌粟面前的。
凌粟是到快中午的時候才悠悠轉醒的,他看著雪白的天花板,花了很久才反應過來自己是在哪里。
“你怎么還在。”凌粟雙手撐著床很緩慢地起來,看著床邊的易行。
易行和他小時候一樣,是個無論在什么時候,永遠是坐有坐姿的好孩子。即使是在醫院的小板凳上,這個人也沒丟掉他的包袱。
“不然呢把你一個人扔在這兒嗎。”易行垂著眼睛,臉上沒什么太大的表情,狀若并不很在意的樣子。
凌粟靠在床頭,扯著嘴角勉強笑了笑:“走吧。”
憑空占著醫院里的床也不好,確定了凌粟沒事之后,已經把剩余的手續都結了,帶著凌粟走了出來:“我送你回去。”
凌粟搖搖頭:“不用了,這兒離我家也不遠,我走回去就行。”
易行不置可否:“你虛成這樣,半路暈倒了誰送你去醫院”
提起昨天的事,凌粟又是心里一緊。
他低頭看了看手上早就沒電了的手機,低下頭沉著聲:“那和你也沒關系。”
“小粟,你就是永遠都這樣。”在凌粟轉身走開的時候,易行靠在車邊像是不經意地開口。
凌粟的腳步沒停。
“不喜歡的事情你就會選擇不面對。”易行的語氣里帶著些殘忍的愉悅,“可你知道的,該發生的總是要發生的。”
“是。”凌粟終于緩緩回頭,雙眼血紅,“我身邊的人都是要走的,你想說這個是嗎”
易行愣住了。
凌粟冷笑了一聲,握緊了手里的手機,脊背像是他最后的堅持一般挺直著:“因為你是易行,是易家的唯一一個孩子,是所有人心中的完美繼承人。所以你可以吊著我,從我十七歲到我二十四歲,再揮揮手和我說你要步入生活的正軌。”
凌粟不自覺笑了,一雙原本透亮著的小鹿眼血紅,說出來的話都在顫抖:“是嗎”
易行站直了身子,伸手:“凌粟你”
“你就想告訴我,你也好,賀硯回也好,都是我留不住的,不是嗎”
凌粟咬著牙關,每一個字都像是在心頭擰碎了扔出來的:“你想讓我知道,看,你易行不是我遇到的最糟糕的人。”
“那個住在你家的人才是。”
“他騙了你,他跟你不可能在一起,他一定會離開你”
凌粟的牙關都在顫抖著,臉上蒼白毫無血色。
“但我相信賀硯回。”他倔強地轉身,咬著牙拖著自己一步一步往前走,挺直著的脊背在秋風里看上去格外單薄。
賀硯回不會不要我的。
凌粟握著拳,努力忍住自己的心悸,嘴里無意識地在重復著。
賀硯回不會不要我的。</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