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色漸漸晚下來,店里的高峰期也過了,這會兒剩的客人也大多都零散分布在店里的各個角落——店擴大了就是這點好,老板躲在吧臺后頭說小話不會被人聽見了。
“你答應嚴青沒啊。”關牧州用一種極其風騷的姿勢靠在了吧臺上,看著凌粟站在咖啡機旁邊給咖啡拉花,“大寶天天見呢,人要來你店里兼職跟你天天見,你答應這個寶貝兒沒。
凌粟脫掉外套之后小腹已經能看出微微隆起了,他圍著圍裙,看著倒也不太明顯,但關牧州卻總是提心吊膽的,看凌粟干什么都不放心。
“我還沒說。”凌粟嘆了口氣,把剩了半盒的牛奶給關牧州遞過去堵他的嘴,“他說他明天再過來一趟——你要是這么閑,有空想這些有的沒的,不如回家幫我把兩只貓的屎給鏟了。”
“我不,那是咱弟弟的活兒。”關牧州一聽要干活兒立馬又倒回了沙發上,“我得讓弟弟感知到一些自己的存在感不是。”
“那我可先替他謝謝你了。”凌粟白了他一眼,看著關牧州那一灘泥的樣子,覺得這種活估計最后還是得淪落在自己身上。
“說實話吧,我覺得嚴青挺好的。”關牧州的語氣突然變得正經,“也不是說非要你和他定下來,想些以后的事情什么的。你和賀硯回剛...嗯,就當轉換個心情也挺好的,到時候咱肚子起來了再說唄。”
“不至于。”凌粟做完了手里的咖啡,讓小姑娘給客人端過去,自己解了圍裙洗了手坐在關牧州對面,“這不是一碼事。”
凌粟自己心里清楚,賀硯回...沒那么容易過去。
有時候凌粟也會犯迷糊,會不自覺得去想,那些自己現在只要一想起來就心痛的,但卻無時不刻不在懷念著的東西,到底是之前那個賀硯回,還是自己和他曾經有過的那段很好很好的時間。
但無論怎么樣。即使這個人已經離開了,法律意義上,物理意義上都離開了凌粟身邊,那段時間卻是沒有辦法剝離的。
他和無數的零散的時間的碎片一起,組成了現在這個凌粟。
想要過去沒有什么別的辦法,只能硬熬著。
“不說我了,想想你自己吧。你如果這么喜歡嚴青,不如自己和他試試。”凌粟笑著打趣關牧州。
“我?我才不要。”關牧州兩腿一蹬表示自己與世無爭,“不談戀愛,嗶事沒有,再好的男人看看就夠了。”
凌粟看著關牧州那滴溜兒亂轉的眼睛,就覺得這不該是真話,這人說不定真有什么情況了。
但既然他不說,凌粟也就沒問,只是伸手一拍他的腦袋,站起來披上外套帶著關牧州往外走:“先回去吧,木頭應該已經到家了。”
“孩子還好吧。”路上沒什么行人,關牧州逮著空,就問起了凌粟和孩子的情況。
凌粟習慣性地低頭看了看:“挺好的,最近不折騰了,我慢慢也習慣了。”
“想想也真是...跟科幻片似的。”關牧州一邊走一邊盯著凌粟的肚子喃喃自語,“過幾個月竟然就能滋兒哇的亂叫了。”
“我其實到現在才開始慢慢反應過來。”凌粟嘆了口氣,“之前也不知道該怎么辦,每天懵了吧唧的,也不知道怎么的所有事情就發生了,總覺得生活里什么都變了。”
“但其實現在到頭來仔細想想,其實也沒什么太多變數。現在和最開始比較,我不過就是多了個孩子而已。”凌粟站在斑馬線前看著來往的車流,神色一派平和,“就這么過吧。”
“還多了嚴青呢!”
“...去你的。”</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