賀老爺子攢大局并不太常見。
他對血脈大家族什么的沒什么太大的熱情,雖然做慣了大家長,但在他心里能稱得上賀家人的,不過就嫡系這伶仃的幾個人。
但賀硯回走進餐廳的時候,卻看見了烏泱烏泱的一屋子。
大家都是正式的禮服打扮,每個人身后助理或是保鏢,圍著圓桌看起來相當擁擠。
賀硯回進去的時候,原本就安靜的餐廳里變得愈發寂靜了起來。
一大群人這么鴉雀無聲地坐著,看著怪嚇人的。
賀硯回自然地走到了老爺子的身邊。
傭人拉開了椅子,賀硯回坐下之后叫了聲“爺爺”。
“好。”賀老爺子看著賀硯回高大的身型和冷峻的側臉,再想想最近秘書匯報的賀氏大樓里的各色風景,有些感慨地長出了口氣。
這個孫子長得是真的好。
“硯回最近,有什么打算?”老爺子攤開餐巾,示意傭人人到齊了可以上菜了。
管家躬了躬身,折去了門外。
所有人身后的保鏢和助理秘書也都魚貫而出,去旁邊的小廳用餐。
等待上菜的時候,就已經有人趁著“大家都是親戚”這個理由,開始說道起了賀硯回的事。
這話題既然是老爺子起的頭,那么大家也都沒什么好忌憚的。
“我聽說霍家的大小姐對小賀先生是中意得很呀。那天我們去拍賣會,那二小姐硬是和小賀先生抬,結果小賀先生卻到最后也沒注意到她。”
賀硯回一愣。
這時候他的腦子里驟然閃過了凌粟的那句話:“你花,二百萬美金,買了個這個回來,給我掛著好玩兒的?”
“是啊。”賀硯回還點頭。
凌粟的眼神里幾乎充滿了同情:“你這種冤大頭世界上怎么不再多幾個呢…”
合著還是別人故意和他抬的。
賀硯回眉頭皺了皺,在親戚談話間聽了個名字,決定出去后告訴小助理,這個人一次都不見。
“豈止一兩個呢。”坐在賀硯回下手的賀洵笑得溫婉,“就光是想從我這兒走關系的都不下一打了,爸爸也托我注意,我精心選了不少漂亮懂禮貌的,只可惜啊,我們硯回一個都沒看上。”
“一個都沒看上?”老爺子扭頭問旁邊的賀硯回。
賀硯回淡定地吃著餐盤里的東西:“沒心思想那些。”
“你要是真沒心思,就不會還養著那個什么凌粟。”賀夫人這時候突然開口,音調里頭的陰陽怪氣在場的人精沒有一個聽不出來,“婚都離了,就該好好找下一個。我們全家上下都在為你操心呢,你看你怎么能,辜負了這么多人的好意不是。”
賀硯回抬了抬眼睛,眼神淡漠又冷清:“凌粟是我曾經的合、法伴侶。”
賀太太最聽不得這句話。
她努力了這么多年,兒子都已經二十五歲了,卻仍舊沒能為自己博得一個光明正大的名分。老爺子不贊同,自己的丈夫沒太大主見,而現在又來了個說一不二的小賀先生堅決反對。
她一摔筷子:“你什么意思。”
賀硯回這回連眼皮都沒掀一點,自然有人幫他解了圍。坐在賀夫人下手的賀溯抬手攔住了自己母親:“媽,好了。餐桌上像什么樣子。”
賀夫人轉頭,耳垂上綴著兩顆翡翠捧在一起發出了清脆的聲音。可還沒等她說出話來,上頭的老爺子也出了聲:“小溯懂事兒了。”
賀溯欣喜地抬頭。
但賀老爺子卻始終看著賀硯回:“你倒是,會教。”
賀硯回淺淺地勾了勾嘴角:“您謬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