賀硯回一愣,有些意外地笑道:“當然。”
凌粟點點頭,正打算繼續看著他打領帶,卻發現賀硯回停下了動作。
煙灰色的領帶就這么松松垮垮地懸著,凌粟盯著它晃了幾晃,在困意都被催生出幾分來的時候才驚覺,賀硯回是在等他。
“我不太常打領帶。”雖然這么說著,但凌粟還是站了起來。
賀硯回的身高和他還是差了一截,為了讓凌粟不用踮腳,賀硯回微微蹲著。
凌粟打領帶的動作的確是不熟悉,磕磕絆絆的,像極了高中畢業要參加成人禮第一次穿正裝的小少年。
賀硯回卻也不著急,只是低著頭看凌粟慢慢悠悠地東繞過來西繞過去,在他雙手劃過自己脖頸的時候乖巧低頭,像極了溫馴的大獅子。
“等我回來。”等了半天凌粟才完工,賀硯回笑了笑。
說完之后,他還輕輕摸了摸凌粟的肚子:“等爸爸回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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走出門之后,賀硯回臉上大多細膩的情緒就都被收斂了起來。
“先生。”
他坐上車的時候,今天充當司機的陸云回頭和他打了聲招呼。
“嗯。”賀硯回點了點頭,“醫院這邊的人都安排好了吧?”
“您放心。”陸云一邊開車一邊回話,“每一個都是我親自看過的,凌先生的安全您不用擔心。”
賀硯回這才松了口氣。點了點頭之后順手拿起了車上的雜志。
——如果應對產后抑郁。
賀硯回翻回到扉頁看了一眼,發現是自己那天去給小朋友買玩具的時候店里送的。
他扶額笑了笑,干脆低頭看起來。
他和易行約在了一個小酒吧。
不是賀硯回的地方,跟易行也沒什么關系,純屬是賀硯回讓人助理隨意挑的。
賀硯回讓陸云守在了門外,自己低頭走了進去。
現在時間還早,但清吧倒也開了,只不過顧客寥寥,就連侍應生都還沒完全上崗,這會兒正站在吧臺后頭擦杯子。
易行一抬頭就看見了賀硯回。
這個人就算不出聲,氣場也強大到讓人忽視不了。
“易先生。”賀硯回解了西裝的扣子坐下,伸手要了杯水,側頭的時候卻分毫沒有把目光分給易行一點,“不吃點兒什么?”
“凌粟呢?”易行只是問。
賀硯回的手指點了點杯子:“家里。”
“你放屁!凌粟一直在醫院,沒有出來過!”易行手中原本緊緊握著的酒杯被他用力一晃,在木制的臺面上灑出了一溜痕跡。
易行瞪著眼睛,伸手指著賀硯回的鼻尖:“賀硯回,你明知道!”
“知道什么。”賀硯回的語氣淡淡的,“知道凌粟肚子里有我的孩子?”
“你!?”易行的眼睛里全是紅血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