遲奪一偏頭,就能看見兩雙亮得一模一樣的眼睛。
這甚至讓他開始懷疑賀林杳是不是饞他手上的火腿腸。
但賀林杳盯了他半天,最后卻只問遲奪:“我能喂它嗎?”
“行啊。”遲奪順手就把火腿腸遞給他了,小白狗跟著墊著兩條后腿直接向前走了兩部,最后piaji一下就趴在了賀林杳的膝蓋上。
那一瞬間,遲奪就看見這個人的眼睛亮了亮。
漂亮得令人心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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遲奪其實在報紙上看到過賀林杳,看見的次數還不少。
賀林杳的家世背景根本是想低調都低調不起來。他一邊上學,一邊早就開始了上層圈子里的社交。什么就會商業晚宴電影開幕式剪彩,賀林杳偶爾也會跟著賀硯回出席。
賀林杳從來就像一塊玉,無論是在聚光燈下還是在衣香鬢影的各色燈紅酒綠中,只要賀林杳在,他就總像是超然在這些東西之外的。
干凈得像是洗盡了鉛華的月亮。
但賀林杳自始至終就覺得自己是個普通二代青年,成績好也是被老師逼著學出來的,話少是遺傳的,長得好看是兩個爸爸基因好。
沒什么太特別的,根本不是什么酷哥。
他覺得遲奪這樣的人才是真的有意思。
兩個人在內心吹完對方的一頓彩虹屁之后,面上卻仍然冷靜得一如既往,蹲在屋檐下看外頭滴滴答答下開的雨,一時間并著肩無言。
夏天的雨傾盆來得猝不及防,像是天不高興之后隨意的一場傾泄。賀林杳抬著頭,看著他們倆上方不斷往下淌水,這會兒已經變成一個水簾的屋檐。
“到時候我們就跟老師說,我們出門上廁所被雨堵著了。”遲奪手上拿著跟小木棍兒在地上戳著個水潭子寫字。
旁邊的賀林杳淡淡道:“您上廁所還跨越操場翻個墻的?”
遲奪聳聳肩,一副那就這樣吧我不管了的架勢。
小白狗啃完了火腿腸也沒走,趴在賀林杳腿上晃著尾巴。嗷嗚嗷嗚的,奶里奶氣地叫著,叫得賀林杳心都軟了。
賀林杳伸手點了點它的腦袋,轉頭問遲奪:“我們等會兒去哪?”
也是奇怪,本來沒多熟,現在竟然就一起翻墻出了學校,“我們”上了。
遲奪笑出了聲,伸手把小狗的爪子從賀林杳雪白的襯衣上扯下來:“不回去上自習?”
賀林杳默默瞥了他一眼,半句話不說,遲奪卻覺得自己已經沐浴了他全部內心戲的洗禮。
這人真像個妖精,遲奪一邊拍拍褲子站起來,一邊想。
一句話不說,什么東西卻都在眼睛里。像是舊時候的名伶,一雙眼睛能剪下一個時代的歡欣悲喜,眨一眨就是首詩。
“那再轉轉吧,等放學再回去得了。”說著,遲奪伸手給賀林杳,“嗯?”
賀林杳其實腿沒太蹲麻。
但這個人伸手出來了他不接,好像顯得他有點作。
嘖,但兩個一米八幾的大男人手拉手,是不是有點過分gay了
賀林杳眉頭一皺,之后伸手圈住了遲奪的手腕一拉,遲奪在瞬間向前傾過去,而賀林杳的身子一歪,堪堪擦過了遲奪的臉龐。
兩個人的呼吸在大雨中有一瞬間交纏在一起,對方身上陌生的味道像是鉆入炎夏暴雨的一股風,纏在鼻尖上,讓人欲罷不能。
賀林杳很自己快速地站定,在原地起來跳了跳。
小白狗原本在旁邊踩水坑玩兒,被賀林杳跳得嗷嗚了一聲,嚇跑了。
“啊”賀林杳有些不舍地看著跑進巷子深處的小狗,有點可惜。
他們家之前養了兩只大貓,年齡到了走了之后他爸難受得喘不上氣,嚇得賀總趕緊又給他抱了一窩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