紀守亮一點也不同情他們,尤其是紀洪澤。
“當年他被人誣陷偷竊,是我爸花錢幫他打點,才讓他免去了一場牢獄之災。后來也是我爸到處托關系,才把他塞進的化工廠。更別說這些年來,我爸一直在明里暗里地補貼他們一家。”
“我爸對他還不夠好嗎”紀守亮嗤笑著說道:“我問他為什么要恩將仇報你猜他是怎么說的”
不等夏垂文回答,他便自顧自地說道:“他說,因為嫉妒。”
“是啊,他是紀家的長房長孫,一出生就備受長輩們的期許和寵愛。不像我爸,打小爹不疼娘不愛……”
早些年紀家的家境還算過得去,占據著先天優勢,紀洪澤是紀家小輩里唯一一個被送去學校讀了十幾年書的。
正因為如此,同樣是白手起家,大字不識一個的紀父只能去收破爛,紀洪澤一畢業就當上了工人。那個年代,工人可是很吃香的,端的是鐵飯碗,還能福利分房。
對此,紀洪澤是驕傲的。
誰能想到,風水輪流轉,不過短短八年的時間,紀父搖身一變,成了遠近聞名的萬元戶,紀洪澤卻因為得罪了人,前途盡毀,還面臨牢獄之災。
到最后,從來自詡高人一等的紀洪澤反而需要紀父這個泥腿子的幫助,才能擺脫困境。
所有人都在夸贊紀父重兄弟情義,順便再三叮囑紀洪澤以后好好上班,不要再惹是生非。
這樣的落差,著實是狠狠地刺痛了紀洪澤的自尊心。
他記恨上了紀父。
“他把我爸的幫助全都當成了施舍,他覺得我爸幫他就是為了賺個好名聲。”
紀守亮冷笑著說道:“果然,內心骯臟的人,看什么都是臟的……”
當年食品加工廠的那場大火是紀洪澤親手放的,鉆的就是當天隔壁鎮的水庫發生了火災,全縣的消防員都被緊急調去了那邊滅火的空子。
“你知道他昧下了我家多少錢嗎七百萬,整整七百萬……真是豬狗不如的畜生,不管怎么說,我爸都是他的親兄弟啊,他竟然也下得去手。”
不知道哭過多少回了,此時的紀守亮并沒有表現地太過悲憤。
至于鄭穎,她是個明白人。
她清楚地知道自己想要什么,更不會去做自取其辱的事情。
所以她從頭到尾都沒有來找過紀守亮,只聽說她和紀守明離了婚,把不到兩個月大的孩子扔給了她父母之后,就踏上了南下的火車。
想到這里,紀守亮心情復雜,當真是應了那句世事無常。
但除此之外,他也沒有別的想法,比方說和鄭穎復合什么的。說一句不大好聽的,他長情但不犯賤。
“不說這些了。”夏垂文幫著紀守亮把車子上的康復訓練器械搬下來:“這段日子你也累的夠嗆吧,等會兒我去殺兩只兔子,今天晚上咱們爺三好好地喝上一杯。”就當是慶祝他們父子倆終于從火坑里跳出來了。
“好。”
轉眼到了十月,水田里的小龍蝦和螃蟹可以上市了。
夏垂文一共養了兩畝小龍蝦和三畝螃蟹。
萬悅的陳經理抓起一個張牙舞爪的小龍蝦顛了顛,這小龍蝦的質量沒得說,一只至少有一兩半重,而且殼硬、腮清、肚白、色澤深紅,放在太陽底下,連蝦線都看得一清二楚。
“看這密度,這兩畝水田出個兩千斤的小龍蝦應該不成問題。”勉強夠他家酒店兩個星期的消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