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同我說說,四阿哥怎么送這么多寶貝到咱府上來還說是謝禮。”史太君也不鋪墊什么,直接入正題。親娘跟前,賈赦也不含糊,他將四阿哥府發生的事提了提,沒詳細到全過程,只說胤禛的嫡長子病重了,宮里的太醫也沒查出個所以然,蘇培盛請他過去給弘暉阿哥卜了一卦,保住他一條命,雖然模糊了重點,賈赦說得還算切合實際,弘暉的確是被他救回來的,史太君卻不怎么相信,她盯著大兒子看了半晌,道,“你何時又學大夫給人看病了再者說,皇孫都是金疙瘩,治好了的確是光榮,要是治不好,咱們府上都得跟著賠命你做這事之前可想過后果”
這話最實在不過,得知了真相之后,站在史太君的立場,第一要考慮的就是這個。都說了宮里的太醫也治不好,為什么要攬下來這么棘手的病癥推掉又有什么關系又不是大夫,四阿哥還能以強權相逼不成
老大如今是出息了,做事還不穩妥。史太君想了想,又補充說“同皇子交往是好事,總得知分寸,什么當說,什么當做你也是不惑之年,莫草率行事,為娘這把年紀,實在禁不起折騰。”
畢竟是玄門中人,賈赦生性灑脫,他一般不把難聽的話放在心里,便宜娘這么翻來覆去折騰還是會厭煩,“這些話您應該在二十年前說,如今恐怕晚了,性子養成了多少年不是說改就能改的,母親若是看不慣我的行事作風可以不看,若是擔心受連累,還是那話,分家,我搬出去,祖宅給二弟。”
若是他出息之前說這樣的話,史太君沒準還會考慮,大清朝有個規矩,若是兄弟兩人分家,長子得七,次子得三,祖宅也要由長子繼承。要是按照規矩來分,二房能拿到手的少得可憐,就算提前撥出來一份給她這老太太,至多就是。賈赦要是個窩囊廢,他愿意讓出祖宅,再協商一下家產的分配比例,倒是可以考慮分家,如今,史太君無論如何都不會答應,原因有三個。
第一,賈赦有太多的利用價值。
第二,他同阿哥們交好,要是不嚴格按照大清朝的規制分配,倒霉的還是二房。
第三,只要他還活著一天,襲爵的就不會變成賈政。
所以說,同意分家就等于將大部分的家產交到大房手中,祖宅也是他們的,爵位還是他們的,史太君心里清楚,要是跟著大房,她或許連話語權都要喪失,跟著二房的話,就要準備過落魄日子,分家對她有百害而無一利,會答應才怪。
史太君臉色變了幾回,“老太婆還沒死,分什么家我要是答應了,死后也沒有臉面去見賈家的列祖列宗”
嘚,不愿意就算了,以后總有機會。“既然這樣,我就不留下來礙母親的眼了,我這就回去反省,您寬心。”說的是最謙恭的話,史太君卻聽不到誠意,只覺得氣人。賈赦說完轉身就走,也沒給她留下發作的機會。
這天是王夫人的生辰,大好的日子,卻變了味。
賈赦剛進自個兒的院子,就見到兒子賈璉,他想起從九爺那里得來的純金懷表,就喚了一聲“璉兒你過來,為父有東西給你。”他一開口,賈璉果真聽話過來了,大老爺將懷表摸出來,遞到他跟前,賈璉比北宋來的老古董神棍見識要廣些,他認出這是西洋懷表,之前在洋貨鋪子里見過,那個材質還不怎么好,貴得出奇。問他這是什么,人家回答說是用來看時辰的,賈璉當時的確想過要是有一個鐵定很洋氣,那是兩年前的事,沒想到父親會給他一個純金的,這就罷了,蓋子上還有精美的雕花,瞧著就是高檔貨。
賈璉壓根不敢接,他吞了吞口水,指著賈赦手里那塊懷表問“這個是給我的”
“還不快接過去,為父看不懂洋玩意兒,再說,我這把歲數的人,拿這個做什么,不如給年輕人撐撐場面。你是別院的少東家,見的達官貴人也不少,好生將自己打點一番,莫學我為父是以人格魅力取勝的。”
得有多無恥才能說出這樣的話
人格魅力這種東西,大老爺真的有
若是有第三個人聽到,鐵定要被惡心吐了,賈璉倒是很給面子,在他心中,父親就是最高大的,若不是他,自己現在還是那窩囊樣,根本就不會有現在的體面風光。當然更重要的是他已經被那塊金懷表吸引了所有的注意,賈璉小心的接過來,翻來覆去的看。
從前想要這玩意兒,覺得拿出去倍兒面子。真正擁有之后既擔心磕著碰著又怕被偷走,反而不敢用了。瞧他這樣,大老爺還挺高興的,哼著小曲兒就回了書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