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子騰來得頗早,本來,賈家兩房之間的糾葛同他沒多大干系,說是姻親,關鍵時刻還是各管各。聽到二世祖引話,他就猜到會出現所有人齊開口只為嘲諷的情況。若是沒人開口,大家會裝作不知道,誰也不愿輕易的罪人,有人起了頭情況就不同,人家都罵了你為什么不罵,你是支持史太君和賈家二房將賢圣天師踹出門去
身為局外人,王子騰看得明白,這些諷刺奚落的同賈政沒多大仇,只是要表明一個立場,自己絕對是站在大房這邊,支持賈恩候的。
畢竟犧牲出事之人保住府上其他,是大難臨頭之時多數人都會做出的決定,史太君的行為的確現實一些,任他們說兩天自然就消停了。
賈政是個忍性好的,就算是臉紅脖子粗,也沒出聲辯駁,王子騰千算萬算,竟沒算到,開口的會是他親妹賈政之妻王夫人。
按理說,她陪自家相公一起給壽星公道了喜之后就要到女眷那邊去,就在這個節骨眼生出事端,還將整個王家女兒搭進去。已經出嫁的還好,如今待字閨中的還能覓得好夫婿
王子騰氣炸了肺,想罵她,這人都嫁出去多少年,年近不惑的婦人,哪里輪得到他這娘家兄長訓斥再說,要是真的鬧開,反而讓人看笑話。好在賈政還不算太糊涂,他轉頭呵斥說“兄長還沒開口,你這蠢婦人胡說八道什么還不進去”被那樣打臉王夫人本就有些懵,瞧老爺的臉色真是氣急了她不敢再說什么,憋著一肚子火就到里面去了,御史中丞章秦之妻徐氏同賈源之妻也就是教養賈赦的徐氏是同宗,她就在王夫人之后進來,與她一道去里面。
一路上,王夫人虎著臉,徐氏笑得倒是大方得體,眼神之中卻隱約透出輕蔑之色,兩人都沒有搭話,到園子里,人已經來了不少,聊得熱火朝天。年長的都圍在邢夫人那邊,稍幼的則同王熙鳳說得火熱,黛玉和迎春身邊也有人,都是些喜靜的小姐,漢人居多。
徐氏是老國公夫人的侄孫女,感情上自然更偏向于大房,她嫁給章秦多年,作為御史夫人,嘴皮子利索的很,只是平時穩得住罷了,今兒個不小心就來了興致。
徐氏同邢夫人打了招呼,就到王熙鳳那邊去,開門見山的問“你就是璉兒媳婦”
“你是”王熙鳳認識的官太太不算多,看此女,氣勢很盛,家里的男人官職應該不低。徐氏本人來沒回答,就有個和她一般大的笑著走過來,說,“這是御史中丞章秦大人家的,姓徐,是老榮國公夫人的侄孫女。”
王熙鳳立刻就轉過彎來,這位徐夫人同公公賈赦的關系不就像寶兄弟和史湘云那般“原來是表姑,從前沒見過您,我失禮了。”
徐氏笑道“我只是很小的時候見過表哥罷了,姑奶奶走后兩府之間往來就少了許多,表哥能記得我這號人,將請帖發到我府上,真是很感動。也不知道御賜的天師府在哪里,與我那里近不近,往后要多走動才好。我昨夜還給姑奶奶上了柱香,將表哥的情況告訴她老人家,能夠入萬歲爺的貴眼,可算是熬出頭了。”
王熙鳳又接了兩句,徐氏就壓低聲音說“有個事我本來不該說,不過,與你也有些牽連,還是提醒一番,省得外頭傳出瘋言瘋語來,還蒙在鼓里不知道是怎么回事。”他說這話的時候朝王夫人那邊瞄了一眼,她這會兒就杵在邢夫人身邊,想同那些官太太搞好關系,卻發現都沒有她插話的余地。只要她一張嘴,立刻就有人搶過話頭,將所有人的注意吸引過去。
徐氏這個眼神讓王熙鳳心里緊了緊,好似有什么不好的事情在發生。果然,就聽表姑說“我是在二表哥和二表嫂王氏之后進來的,正好撞見那一幕,外頭那些爺們說話沒顧忌,嘲諷了二表哥幾句,那些話你們想也知道,本來就要插科打諢揭過去的,王氏沒忍住嗆了聲。”
臥槽。
今日上門來的有哪些人她們心里有數,畢竟,出事之前收到請帖的都炫耀過,不用說年長的阿哥一個不少,康親王府以及與之交好的幾家,還有照顧過賈恩候生意的阿布凱等人。接到帖子的一般都會捎帶兩個兄弟或者親朋好友,這些人有王府的,有九門提督府的,還有一些武將,除此之外賈恩候還沒忘記他落拓時期的朋友。
王夫人敢開口,這些人會輕易饒了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