鬼牙子魂飛魄散也沒留下,他消失得干凈,德妃因為關注著康熙跟前的事,沒能及時發現。胤禛坐回十三阿哥身邊,康熙兒子太多,阿哥們列了兩席,至于座次,除了太子是固定的之外,別的都不是刻意排。四爺方才坐下,就有兄弟湊過來,正是老十,因為賈赦做了中間人,九、十同胤禛的關系也有了緩和,他們學會了公事公辦私事私談,見了面也不似從前那般拘禁,胤禟在背地里被人稱作毒蛇,他工于心計下手狠辣,要想同老四真正建立兄弟感情,非一朝一夕之事,胤俄則不同,在阿哥這個團體里頭,他是異類,學問只能說一般,拳腳功夫倒是不錯,僅限于單打獨斗,要是雙方帶兵士對壘,胤俄那方的人分分鐘就要被屠戮殆盡,他不是蠢,是太實在都說毒舌九、草包十,雖然不完全準確,也不能說是空穴來風。
老十因為他坦率的言行,很快就得到了四爺的承認,雖然沒到老十三這樣的程度,與其他兄弟比已經算是親近之人,別人還在瞎猜,他就直接開口了“四哥您同恩候先生說什么出去這么大會兒。”
他一開口就有人擺出了瞧熱鬧的心態,尤其是三阿哥胤祉,勾了勾嘴角,露出些許笑意。老四雖然不被德妃喜歡,他在兄弟之中的身份卻很特殊,畢竟是孝懿皇后佟佳氏撫養的,算是半個嫡子,身份比其他阿哥高了幾許。當然,老十也不錯,他的額娘是溫僖貴妃鈕枯祿氏,雖然早幾年就殞命,讓胤俄在宮里混得有點尷尬,身份倒是擺在那里。
同孝懿皇后佟佳氏相比,溫僖貴妃要更會做人一些,平日里深居簡出,同別宮妃嬪往來不多,不擺架子,也不去別宮劫人。
無論在什么環境,甭管是前朝或者后宮,都有個規律,一般而言,地位相仿的人會相互排斥兩看生厭,相差稍微大點羨慕的成分就會遠遠多于嫉妒。佟佳氏先死幾年,她走后,后宮之事說是由溫僖貴妃鈕枯祿氏主持,實際是德、榮、惠、宜四妃管著,有重要的事才會請她裁斷,同先前什么都要管的孝懿皇后佟佳氏相比,溫僖真是再和善不過,宮里頭仇視她的人很少。
鈕枯祿氏死在康熙三十三年,如今已有八年的時間,十阿哥胤俄雖然沒了親娘,日子過得倒還不錯,他那德行,基本不會被人當做對手,自然也不用做靶子,四妃還喜歡通過關懷他來展現自己的寬厚賢德。一定要說的話,他就是口頭上被人可憐了幾句,日子還是一樣的過。
這么想,由他開口倒是很合適,不僅是同席的阿哥們,挨著幾桌也都豎起耳朵,想知道到底發生了什么事。與其由著她們瞎猜,不如把話攤開來說,胤禛是聰明人,聽到問話的同時他就看向老十,說“問了幾個風水常識罷了,近來總覺得有些困頓,給太醫看過都說身康體健沒什么問題,我不放心,便讓賈恩候幫著看看氣色。”
他這么說,胤俄點點頭,“依我看,四哥你是太過操勞,本事大,做的事就多嘛。”
話說得沒錯,某些人卻不高興,胤祉挑眉道“這話說得不對,若說能者多勞,皇阿瑪和太子二哥才應該是最辛苦的,怎沒像四弟這般”別說被拿了話柄的十阿哥本人,邊上其他人臉色都變了變,本來不是個大事,同胤俄相比,胤禛的確能算得上能者多勞,被他這么一比較,顯得老四很弱一樣,胤禛會做實事,卻不會在這種地方賣弄小聰明,他沒有接話,想直接帶過去,老九和老十三卻不依。
只需要半只腳踏入官場,就應該知道,阿哥們拉開陣型劃分了好些小團體。
譬如太子、四爺、十三爺。
又好像八爺、九爺、十爺。
惹上這些人大多是牽一發而動全身,老九就不客氣的回道“三哥何必呢十弟性子莽撞,說話不用腦子想這事眾所周知的,你私下里說他幾句便是,何必在這種場合挑起事端觸皇阿瑪的霉頭。”
他算是曉之以理動之以情,與之相比,老十三就猛多了,一句話將胤禛漂白“三哥讀了那么多圣賢書難道不知勞也分兩種,一為腦子,二為體力。皇阿瑪是咱們大清朝的掌舵人,太子二哥是儲君,他們更重要的是掌控全局,精通用人之術,至于細小的問題就要交給六部來解決。四哥可不像您,編歷法可以算作是做學問,戶部那是什么地方那是掌管全國疆土、田地、戶籍、賦稅、俸餉和一切財政事宜的地方,事物繁雜。這是個需要與人打交道的地方,誰都清楚,做事情容易,做人難四哥不僅要操心戶部許多決策,還得身體力行,會這樣實屬正常。”
大臣們真是感慨萬分,誰也想不到,十三阿哥胤祥竟然有這樣好的口才,能將胤祉那番找茬的話盡數擋回去,完全沒有爭得臉紅脖子粗的情況發生,他表現得冷靜極了,一切盡在掌控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