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深的院落里,高貴清雅的書房中,驪陵君抬頭看著呂思澈,溫和地說道:“那個酒鋪少年再度讓我感到意外。”
呂思澈歉然道:“是我的失誤。
“和你無關,任何人都想不到他會有這樣的表現,尤其是我還和他親自交談過,我也不能將他和這樣的“怪物”聯系在一起。”驪陵君看了呂思澈一眼,“那蘇秦還在門口站著?”呂思澈點了點頭,“還在候著。”
陵君微嘲道:“他怎么跟你說的?他為什么覺得自己有資格等待我的回復?
呂思澈平靜道:“他求見時說,雖然左手廢了,但他對天地元氣的感知,劍技的領悟,還是遠超尋常的修行者。即便右手無法施展精妙的劍技,但畢竟已經踏入真元境,有朝一日若是突破第五境,使用飛劍之時,失去左手便也沒有什么妨礙。”
“想得倒也不錯,使飛劍便無需用手。只是飛劍在遠攻之時,面對近身刺殺便沒有防御能力,所以長陵的那些到了第五境的修行者,都是用兩柄劍。難道到了第五境,還要找一個近侍在他身旁專門負責防守不成?”驪陵君搖了搖頭,緩聲道,“能在短時間摒除雜念,拋棄一切,并想出對策,他的性格太過狠辣。相比墨塵在明知不可為之時,還心懷感恩最后一搏,我更欣賞墨塵。你送出的這柄雪蒲劍,已然有了價值。”
呂思澈心中亦是同等判斷,他說道:“那要將他趕走么?
“此時正值用人之際……先看他是不是可造之才,能否為我所用。”驪陵君沉吟數息,作出決定,看著呂思澈說道,“讓他為我養馬,沖洗馬廄。”
蘇秦霍然抬首。他面前已經關閉很久的大門終于打開,出現在他面前的,是一個青衣丫鬟。
他頓時感覺到了什么,臉色微白。
“你隨我來。”青衣丫鬟隨意地看了他一眼,就像在指揮粗鄙的奴仆卜一般。她轉身就走,看都沒看站在門外的蘇秦一眼。
蘇秦深吸了一口氣,跟了上去。
穿過數重偏院,青衣丫鬟掏出一塊手帕,嫌惡地捂住鼻子,在一處馬房外停了下來。她轉頭看著蘇秦,看著蘇秦左手紗布上滲出的血跡和青黃色藥跡,眼神不自覺地嫌惡起來,她將手帕捂得更緊了些,快速地說道:“主上吩咐了,你可以留在這里幫他清洗馬廄,幫他養馬。”
蘇秦的臉色更加蒼白,看著丫鬟身后馬房里橫流的糞水,想到自己竟要待在這樣下作的地方,蒙受這樣的羞辱,一時連話都說不出來。
“你到底想不想留在府里?不想留,現在就跟我出去。”青衣丫鬟惡狠狠地說了一句。
蘇秦依舊沒有說話。
青衣丫鬟眉頭微挑,正要發怒。
蘇秦深吸了一口氣,走向前方的馬房。
他開始擔水,沖洗馬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