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圍迅速地安靜下來。
看著倒在血泊里的數名修行者,原本準備出手的許多竹山縣貴人也都臉色發白地重新坐下來。
在方才的這數刺里,薛忘虛根本就未動用真元。
他只是在以這樣的方式告訴所有人,即便不動用真元,第七境的修行者和尋常的修行者之間,依舊有著不可逾越的鴻溝。
要想擊殺七境之上的修行者,必須用大量的軍隊,或者集結許多五境、六境的修行者。
僅憑現在的竹山縣,若要硬留薛忘虛,不知道要死多少人。
“我可能會死,但我死之前這里的每個人都會死。”薛忘虛防意地垂下滴血的長竹竿,淡然地看著被人簇擁在其中的封千濁說道。
因為痛苦和驚怒,封千濁渾身都顫抖起來。他清醒地意識到,薛忘虛說的是事實僅以方才的數劍,他就明白自己在劍道上的感悟和薛忘虛相差甚遠。
若是沒有巴山劍場的名劍,他會輸得更加凄涼。
“你欺人太甚!”他不知道如何回答,所以憤怒地大喊一聲。
薛忘虛淡淡地笑了笑。從一開始,他就對封千濁說過,話不投機半句多,終究還是要靠劍來說話。若非擊穿滔天濁浪的那一劍讓他身心舒暢,在擊敗封千濁之后,他可能一句話都不會多說。
丁寧轉身,緊跟在他身后。人群在薛忘虛的身前不斷分開,就像大海讓開一條通道。
“感覺怎么樣?”如影隨形般跟在薛忘虛身后的丁寧輕聲地問薛忘虛。
薛忘虛轉頭看了他一眼,如孩童般笑起來,道:“感覺很好。
然后他反問丁寧:“你感覺怎么樣?”
丁寧認真地回道:“我感覺也很好。
薛忘虛說道:“我不是那個意思……我是問你吞服了定顏珠后,感覺如何。”
感覺著那顆定顏珠緩釋在自己體內的精純藥力,丁寧的神色凝重起來除了留下功法的幽帝之外,從沒有人知道九死蠶的奧秘,即便是修行九死蠶的他,也只能隨著修為的進步而逐一察覺這門功法的某些特性。
在剛網吞服定顏珠的瞬間,他發現自己有些忽略了一個事實。
除了那些直接作用于真氣、真元的丹藥之外,這種純粹滋養**、五臟的丹藥,也同樣可以讓他修行得更快。
因為九死蠶最大的弱點,便是過分消耗體內五氣。九死蠶消耗五氣的速度原本就極快,因為不能讓五臟過快衰竭,才必須控制修行的速度。滋養內臟、養生的丹藥,卻可以讓五臟之氣在消耗的情況下得到補充。
這顆定顏珠的煉化,讓他感覺如同注入新的生命,更重要是,在修行上也有頓悟。
“感覺非常好。”丁寧異常認真地看著薛忘虛,說道,“至少可以贏得數年的時光。”
薛忘虛雖不知道此刻丁寧心中的想法,但卻感受到他真摯的致謝之意。他拈著為數不多的幾根白胡須,滿意地笑道:“那就好。”
看著薛忘虛滿意的笑容,丁寧冰冷的心已被一種溫暖充斥。
他想到長孫淺雪,想到魚市里的老婦人……除了這兩人之外,自己在長陵還從未和一個人相處這么長時間。想到這個白發蒼蒼的老人余生漸短,他的心變得更加柔軟,他輕聲地提議道:“既然這樣,要不要去喝酒?要不要幫你找個姑娘?”
薛忘虛霍然轉頭,不可置信地看著他,又拈斷了數根胡須:“你開什么玩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