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個少年的氧氣應該都已耗盡了,為什么只有一個人回來了
是萊昂嗎
一個少年浮出水面,大口嗆咳,在浪濤中掙扎。
栗發,是肯特
伊安手忙腳亂地把肯特從海里拖上了飛梭,迫不及待地抓著他大吼“萊昂呢怎么只有你一個”
肯特上氣不接下氣,用被咬得皮開肉綻的手指著海面“他引開它們,讓我先走”
“什么”伊安胸口瞬間破了一個大洞。
“水里有怪物”肯特驚恐地叫著,“一大群吃人萊昂把它們引開了。他還留在船里神父”
伊安再也待不下去了。他早已穿戴上了飛梭上自備的簡易潛水助推裝置,穿在襯衫外,脖子上也扣上了救生項圈,帶上了氧氣罐。
“神父,下面太危險了”肯特拉住了伊安,“那群水怪少說有好幾十個,攻擊力非常強。它們畏光,但是”
伊安又立刻把飛梭上的防水燈提在了手中。
“等等”肯特急得大叫,“您只是個oga,您對付不了它們的。讓我來”
“你給我呆在這里”伊安厲聲喝道,“你父親和救援隊很快就來。他們知道下面有異常生物,會采取行動。而我絕對不會放任萊昂不顧。他等不到救援就會缺氧而死的。”
說罷,推開肯特,跳進了怒海狂濤之中。
海水屏蔽了雷鳴和浪濤聲,耳邊只剩自己隆隆的心跳。
推助裝置立刻啟動,伊安含著氧氣罐的呼吸嘴,飛速向下深潛。
米字架從他的領扣滑落出來,掛在脖子上,圣符在幽暗的海水中折射出一抹明亮的金光。
提著明燈的年輕神父猶如一道陽光,朝著深淵墜去。
生死存亡之際,萊昂燃燒自我般,爆發出了連他自己都驚訝的力量。
他身后拖著一條由水怪們組成的黑色尾巴,奮力游進了一條被炸開的通道里。
這里面是一條長廊,整齊地排列著一扇扇艙門,過去應該是高級軍官們的宿舍。
萊昂找到了一間墻壁和窗戶完好無損的房間,游了進去,迅速關上了艙門。
水怪們包圍而來,撞擊著墻壁和門,尖銳的利爪在金屬艙壁上劃拉出刺耳的聲音。
萊昂緩緩后退。
“砰”
一只體型較大的水怪撞在他身后的窗戶上,隔著模糊的玻璃窗,張開尖牙森森的嘴,朝里面發出威脅的嘶鳴。
越來越多的水怪擠在了窗外,拼命抓撓,用尖牙啃著接縫處。
萊昂緊握著手中的鋼管,背貼著同墻壁,讓自己放緩呼吸。
鎮定他對自己說。
萊昂的氧氣瓶也已告罄,他嘗試憋了很長一口氣,然后不得不啟用了救生項圈里儲存的最后一點氧氣。
如果在三分鐘后,救援的人沒有到來。那么,迎接他的結局,只有溺斃
在這最后的三分鐘里,無數個畫面如走馬燈一般閃過少年的眼前。
帕特農落滿花瓣的道路,夕陽下的藍貝灣,廚娘瑪莎新鮮烤出爐的面包
陽光明媚,鳥語花香,爸爸坐在窗前彈著鋼琴,神情沉醉,目光是那么憂傷。
父親手把手地教他如何握刀,寬大的手掌粗暴地揉著他的頭發,又沉沉地按在他幼小的肩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