機械侍作鳥獸散,又各自一本正經地繼續工作。
伊安終于起身,走了過去。
“卡羅爾主教不小心跌了一跤。”伊安輕描淡寫道,“請你們照顧好他。師兄,我們改日再敘舊。”
卡羅爾這一跤跌得著實不輕,不僅牙齒摔落了好幾顆,鼻梁也斷了,血糊了半張臉,疼得說不出話。一張素來討女富婆們喜愛的風流俊朗的面孔扭曲猙獰。
修士們不敢多問,急忙將卡羅爾扶了出去。
伊安靜靜佇立了片刻,折返回圣壇前,跪在祈禱毯上。
“你不用懺悔。”低沉而溫柔的聲音自身后響起,“如果由我動手,他估計需要在治療艙里躺上個兩天。”
“我不是在懺悔。”伊安低頭閉目。
“那就是在意念里呼喚你的神。”軍裝革履的金發軍官像個頑皮的少年似的,一屁股坐在了圣壇上。
“你想問祂,是不是真的對你另有安排,是不是真的要向卡羅爾那爛人說的那樣,讓你獻身。”萊昂的藍眸里,光芒活潑。
伊安無奈地瞥了他一眼“你已經是中校了,長官。能不能在圣壇前維持一點軍人的形象”
萊昂置之不理,說“我認識的伊安,是個即使皈依了圣光,卻依舊有己見的人。旁人隨便幾句風言風語,從來不會動搖你的信念。我大概是天下最了解你有多固執的人了。”
伊安被萊昂打攪得,沒法再繼續禱告,只好起身。
萊昂仰頭望著他,眸色忽而一深。
伊安穿著一身主教法袍。這身黑袍不同于神父的藍袍,更為寬松和厚重。伊安原本有些單薄的身軀和柔韌的線條,被法袍遮得嚴嚴實實,更具有一股神圣不可侵犯的威嚴和圣潔。
萊昂渾身一熱,喉結滑動,直勾勾的目光仿佛能透過寬厚的衣袍,勾勒里面的纖毫。
如此直白的念頭,伊安不可能感知不到。
作為一名剛剛升任主教,就被人用目光剝衣服的神職人員,伊安突然很想指揮機械侍們也朝萊昂的臉上噴清潔劑,幫助他降點溫。
萊昂總算記著這里是教堂,收斂了幾分,從圣壇上跳了下來。
“你們教會今晚會有什么慶祝活動嗎,神哦不,主教大人”
伊安沒好氣地瞪了這個嬉皮笑臉的小子一眼“我們都是神職人員,只需要禱告和誦經感謝神。倒是你,被提拔為了中校,不和戰友們慶祝一下嗎”
“戰爭還沒有結束,一切從簡。”萊昂道,“再說我們倆明天都又要上前線了,我今天只想和你在一起。來吧,父親們送了我一輛漂亮的飛梭呢,我想帶你去個地方。”
伊安望了一眼萊昂遞向自己的手,又朝墻上高懸的金色圣光架望了一眼。
他轉過身,背著圣光架,隨著萊昂朝大門而去。</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