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有了阻力,拜倫帝國的皇家星艦宛如一群躍入大海的魚,暢快地朝著前方遨游而去。
重新恢復了平靜的船艙內,悠揚的鋼琴協奏曲再度飄開。輕靈的旋律襯著落地窗外星光點點的太空,營造出夢境般的美感。
“我們上一次一起搭乘太空艦旅行是什么時候,安東尼”拉斐爾問。
奧蘭公爵自落地窗前轉身“應該是四個月前,陛下。我陪同您前去參加一個能源星站的剪彩。”
“我想起來了。”拉斐爾道,“但是當時你在隨行艦上,盡管我一直邀請你上旗艦來。”
“這不合規矩,陛下。”公爵說,“當時我和陛下您是出行人員中最高級的兩位領導人。處于安全考慮,我們必須分開乘坐星艦。”
“防止我們倆會被暗殺者一鍋端掉,是嗎”拉斐爾輕笑,“那你現在又愿意和我搭乘同一艘太空艦了。”
“因為我們這一次是短途出行。”公爵從容道,“而且您不是出訪,只是去度個假。我相信,在格洛瑞這片星域里,衛軍已經將潛在的危險都清掃干凈了。而且,陛下,剛才也是您強烈命令我跟隨您上旗艦的。”
拉斐爾笑出了聲“噢,安東尼,你永遠是個厭惡被命令的男人。”
“這么評價有失偏頗,陛下。”奧蘭公爵道,“我自認不是個剛愎自用的男人。而且我一直都對您的命令言聽計從。至于其他人,我想他們也沒有資格來命令我,不是嗎”
拉斐爾斜倚在沙發里,端著紅酒,毫不掩飾他迷戀的目光。
“這么多年了,你說的話永遠能戳中我心里最癢的點。話說你還記得我們小時候的事嗎”
奧蘭公爵說“我離開帝都的時候才十二三歲,那個時候您才七八歲吧。我們并不常見面。”
卡特琳娜女皇不喜歡艾瑞斯皇后,艾瑞斯生下了拉斐爾后,一直住在克魯維亞。直到菲利克斯接替兄長了皇位,母子兩人才來到帝都。
八歲不到的拉斐爾第一次見到了他被自己的父親奪走了皇位的堂兄高挑俊朗,像一匹野馬駒一樣的aha少年。
“我真喜歡安東尼。”拉斐爾記得自己當時曾對艾瑞斯皇后說,“我將來要嫁給他。”
“噢,這可不行。”艾瑞斯皇后直笑,“他可是你的堂兄,相當于你的親兄長了。帝國可不允許堂表通婚。更何況,安東尼是被你父親廢了的太子。”
“為什么要廢了他”拉斐爾替英俊的堂兄打抱不平,“父親完全可以立安東尼為自己的太子呀。”
“傻孩子”艾瑞斯皇后嗔道,“你才是你父親的太子,拉斐爾。皇位現在是歸于我們這一房的了”
自己獲得了本屬于堂兄的太子之位,而堂兄卻小小年紀就被父親打發去了封地。
隨后的八十多年里,拉斐爾早已將這個堂兄拋在了腦后。
他戀愛,結婚,離婚,生兒育女,擁有了數不清的情人。作為太子,他可以享受的資源太多,只除了總討好不了父親外,弟弟不分外,他應有盡有。
所以在父皇的病確診了后,拉斐爾第一時間就想到,他完全可以利用堂兄和他的子女,來實現自己的目的。
于是他慫恿著父親,把那個被他們流放邊境的前皇太子找了回來。
當那個已成長為一個成熟英俊的男人的堂兄重新出現在自己面前時,拉斐爾感受到了一種從未有過的心跳。他覺得自己靈魂中麻痹的一部分,突然恢復了知覺。
拉斐爾凝視著坐在對面的奧蘭公爵。
自己愛他嗎
顯然不是的。
奧蘭公爵不是一個適合去愛的男人。
安東尼這個人,適合用來幻想,用來體驗激情,用來冒險,用來讓自己心碎。卻不適合用來愛。
他是一頭危險的雄獅,看似慵懶,實則充滿了危險的攻擊性。但是當他不發起攻擊的時候,你永遠不知道他究竟有多強大的力量。那樣的他便會麻痹你,讓你以為他只是一頭漂亮慵懶的大貓。
“我能信任你嗎”拉斐爾忽然問。
奧蘭公爵從沉思中回過神,如往常一樣,恭敬而優雅地朝皇帝欠身。
“這要問您自己了,陛下。忠誠和信任是相輔相成的。只有上位者給予追隨者足夠的信任,才能收獲到他想要的忠誠。”
“那也給了被背叛的機會呀。”拉斐爾抿著酒,淡淡一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