越來越多的雙眼在看到了跪在床尾的伊安后,猛然亮了起來。
這個如一只雪鴿般的年輕人簡直就像是神為教廷量身打造出來的。
他和他的子孫能控制圣主,他是性情柔順溫和的oga。從他對夏利唯命是從的態度來看,他顯然非常好控制
紅衣大主教們高懸著的心隱隱尋到了一個著落點。
他們重新埋下頭,專心地為老教皇禱告。臥室里的氣氛重新恢復了嚴肅和哀傷。
阿方索二世的葬禮在七日后順利舉行。
雨季終于結束,空氣中的水氣被熾烈的陽光蒸發干凈,西林進入了干燥炎熱的盛夏。
這一場葬禮遵照一貫的傳統,允許各國媒體前來進行實況轉播。
萊昂位于旗艦里的辦公室里,有著一面一百八十度的全息屏幕墻。這一日,屏幕里播放的所有新聞,都是教皇的葬禮。
金發皇帝獨自靠著辦公桌站著,手里端著一杯咖啡,在人群之中搜尋著自己朝思暮想的那張面孔。
媒體們的鏡頭意味深長地從紅衣大主教們的臉上逐一掃過,解說員本該凝重的語氣也在這一刻多了幾分興奮。
“下一任教皇,將會在這些紅衣大主教之中誕生。就在明日,將在教廷內部展開初選的投票,選出十四位教皇候選人”
很快,拜倫帝國中央新聞局的攝影無人機在人群中搜尋到了他們的特殊目標,鏡頭定格在了一名雪肌烏發、面孔俊雅的大主教身上。
萊昂微微一笑,放下了咖啡杯,冰藍雙眸霎時溫柔如春水。
這些日子以來,伊安表現得非常體貼。他盡可能地抽空陪伴著恩師夏利大主教,安慰他,幫助他想解決辦法,陪同夏利到處去游說。在葬禮上,他也一直扶著夏利,就像個孝順的兒子。
夏利在短短數日內蒼老了二十歲不止。他自然不肯服輸,可心底也隱隱明白自己大勢已去了。
人類所能做的最大的噩夢,大概就是長久以來的噩夢終于變成了現實吧。
當夏利被伊安扶著,隨同教皇的棺木,一步步朝教廷外走去的時候,他忍不住回頭看了一眼。
紅毯盡頭的圣壇上,將會擺放上教皇的寶座,就位于圣光架的下方。那是他耗盡了半輩子,做過無數件引以為恥的事,都想坐上去的寶座。
可是自己非但沒有朝它走去,還在步步遠離。
“您還好嗎,大人”伊安握著夏利冰涼、皮肉松弛的手,關切地問,“您看起來有點不舒服,是不是中暑了”
夏利無意識地搖頭。他腦中的悲觀絕望的情緒在身邊這位光明向導的激發下,不斷放大,強烈的精神力刺激讓老人頭暈目眩。
“大人您需要休息一下嗎大人”
夏利暈倒在了地上。他昏迷前最后的記憶里,是伊安驚慌地呼喚自己的聲音。
當所有媒體都在用遠鏡頭記錄夏利暈倒和被人扶走的畫面時,只有拜倫國的一臺無人機忠實地至始至終都鎖定著米切爾大主教的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