伊安翻開一本紙質的折紙教學書,照著上面的指導,花了好一番功夫,終于將信紙折成了一只小白鴿。
他擺弄著這一只有些粗糙的紙鴿,頗有成就感地笑了起來。
就這時,一陣輕微的觸動自小腹中竄起。
就像那里藏著一尾小小的魚兒,輕輕地甩了一下尾巴,蕩起一陣淺漪,隨即又消失得無影無蹤。
伊安怔住,將手輕柔地覆蓋在了自己的小腹。
“你也喜歡,是嗎”
腹中再無動靜。
但是伊安依舊能感受到那一股微弱,而又全新的能量波動,正在自己的身體里日漸成長。像一團小小的火光,越來越亮。
新歷14757年10月,“戰獅軍團”終于將艾爾莎一世女皇的大本營巴德利城包圍。
巴德利的衛軍很快就被擊敗,中心城的上空幾乎被萊昂的軍隊占據。
當時正是半球的夜。從巴德利的皇宮望出去,會發覺今夜的星空格外璀璨,星星們低沉沉地貼在云邊,仿佛觸手可及。
那些,都是萊昂納多三世的艦隊。
艾爾莎在這片星空中穿過宮殿的長廊,走進了一棟守衛森嚴的獨立小樓里。
小樓的起居室里,只點了一盞昏黃的燈。一個男人穿著睡衣,坐在窗前,也正眺望著星空。
“你要輸了,艾爾莎。”男人說。
“是的。”艾爾莎平靜地回應,“自從他得到教皇加冕后,我便知道會有今天了。我早已做好了準備。”
“連你也敗了。”
男人轉過身來,露出一張缺乏血色的臉。長期的軟禁生活讓他顯得有些缺乏鍛煉,但是他的儀容維持得很好,頭發修剪整齊,全然不像外界猜測的那樣,因為精神疾病而活得像個瘋子。
這個男人,就是消失在眾人視線里已快一年的拉斐爾一世。
艾爾莎拉過一張凳子,在兄長身邊坐下,和他一同望著星空。
還未到五十歲的艾爾莎一世女皇其實正當盛年。她的容貌雖然不及兄長那么美艷,卻別有一番儒雅端莊。
同她的父親和兄長不同,這位女皇一向以情緒穩定而頗得臣子們的稱贊。哪怕在面臨著必敗局面時,她依舊波瀾不驚,沒有一絲的失態。
“你說,如果父親在天有靈,看到他的兒女們如此沒有出息,他不知道會氣成什么樣吧”艾爾莎低語。
“他本來就不看好我們倆。”拉斐爾冷淡道,“他的眼里只有他的小路易。”
“而可笑的事,至少我和你還戴上過那一定皇冠,還曾努力地和那對父子對抗過。”艾爾莎道,“路易斯,他和他的嬌妻幼子享受著萊昂的豢養,早就將過去忘了。”
“去對抗的是你。”拉斐爾說,“是你的計謀殺掉了安東尼,是你和萊昂對抗了這么久。你做到了我們其他幾個兄弟姐妹都沒有做到的事。其實,你的表現,才完全符合父親對繼承人的期待。”
“可惜我是個beta。”艾爾莎嗤笑,“你總以為你被父親忽略,那你真應該嘗嘗我過的日子。父親很多時候根本不記得還有我這么一個女兒,他甚至會把我的名字拼寫錯。你至少還得到了母親的愛。可母親連我的生日都記不住。”
“而現在,”艾爾莎道,“至少我證明了我身體里流淌著的布萊德大帝的血。即便最后失敗了,我依舊比兄弟姐妹們更加優秀。哪怕不給我機會,我一樣能做到最好。”
拉斐爾沉默了片刻,說“你打算怎么辦”
艾爾莎說“我會在明日投降。今夜,今夜先讓我最后享受一下自由的風吧。”
拉斐爾深深地看了妹妹一眼“父親看錯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