軍裝筆挺的皇帝此刻倒像一名忠實的侍衛,守護著他心愛的人。
“皇家醫療隊里的向導”萊昂濃眉一挑,頓時有點緊張。
“是的,是有幾名向導隨軍。不過他們能力很有限,疏導起來不痛不癢的,很不痛快。甚至有時候還會被我反過來影響。我接受過幾次治療就不了了之了。你怎么想到問這個”
“我有點擔心你的身體情況。”伊安低聲說。
萊昂哦了一聲,尾巴從身后伸了出來,歡快地搖著。
伊安忽而側頭望了一眼。
尾巴飛速收了回去。
皇帝面無表情,一副鐵漢樣,沉聲道“我的情況比你的好多了。你還是擔心自己吧。”
伊安笑了一下,繼續朝前走。
皇帝的尾巴重新怯生生地探了出來,確認危機過去了,又沖著伊安的背影拼命搖起來。
“我最近,梳理清楚了很多回憶。”伊安說著,拈起了一片落在袖口的花瓣,將它彈落進了草叢里。
“我也發現了一些不對勁的地方。在我為你加冕之前,記憶雖然順序凌亂,但都還是一個整體。我甚至能回想起我們說過的許多話。但是當加冕結束,我返回西林后,剩下的記憶,就基本是碎片了。”
萊昂正色,上前一步走到伊安身邊“你還記得多少”
伊安眉頭輕顰著,說“剛回去那段時期的記憶碎片還比較整體我回去后,就立刻開始對教廷進行的改革。我得到了廣大中下層教士們的擁護,改革進行得十分順利。”
“你曾是一位偉大的教皇,伊安。”萊昂贊許道,“我深深地佩服你的勇氣和睿智。你當時只身在教廷,敢這么大刀闊斧地改革,實在膽識過人”
他們在一張長凳上坐下。虛擬的陽光自天棚落下,隔著枝葉,灑落一地金箔。光影讓伊安鼻梁輪廓格外挺直俊秀。
“改革圣明教,才是我想要做教皇的真正意義。”伊安對萊昂說,“你還記得在96區的時候,你、桑夏,還有一個叫丹尼爾的男孩,你們在酒吧里的那一場辯論嗎”
“當然。”回憶起少年熱血時的事,萊昂還有幾分不好意思。
“從那個時候起,我就想,如果我能對教廷作出整改就好了。”伊安隨即哂笑,“我曾以為我只是一個理想主義者,真沒想到我會有幸親自去實現我的這個理想。只可惜,在我退位后,那一場改革虎頭蛇尾,無疾而終”
雖然知道他們最好不應該再有肢體上的接觸,但萊昂還是在這個時候握住了伊安的手,將他冰涼的手指攏在掌心。
“教廷的改革會再次繼續下去的,相信我,伊安。”萊昂堅定道,“也許不是由你親自領導,但是總會有人繼承你的意志。整個世界都在劇烈變革,教廷也不例外。它不改變,就只有滅亡。”
在這一日后半段時間里,兩人又恢復到了和平相處的狀態。那一場意外沖突被他們很有默契的忽略了過去。
可明顯的轉變是,萊昂對伊安疏遠了。
他不僅不再像過去一樣,對伊安動輒親吻擁抱,非把人撩地面紅耳赤,反而保持了一段清晰的距離。
伊安似乎對這個變化并沒有什么反應。他同平時一樣,晚飯后捧著一本書坐在燈前,看得專心致志。
到了晚上就寢時分,伊安合上了書,準備起身往臥室走的時候,才試探著看了萊昂一眼。
在以往,只要萊昂回來過夜,他們每夜必然會有一場情事。
萊昂心情好的時候,還會早早地就把伊安拖進臥室里,或者直接把人摁在沙發、地毯、更衣室、浴室等隨便一個什么地方。之后的表現和一個大沒兩樣。
伊安也已從最初的抗拒,到后來的隨波逐流。
內心里,伊安依舊抗拒這種不齒的關系。可他的身體已在不自覺中被馴服,適應了那種極度的親密。
這種生活又十分有規律,就像每天都要打一次卡,導致今天晚上該就寢的時候萊昂還毫無動靜,讓伊安覺得好像有什么任務沒有完成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