光紀隨后就轉移了話題“你應該慶幸,我當時忙著搬遷核心機,不敢輕舉妄動。因此也給了你的哨兵成長的時間。”
伊安低語“然后,當我分析出光紀就是圣主的時候你消失了。”
“因為時機已成熟,我已徹底自由。”光紀笑著,聲音逐漸遠去,“你不是我的對手,伊安。”
在伊安把懷孕的消息告訴萊昂的時候,他已懷孕十周。
他知道身邊所有人都在密切關注著自己,他每拖一天,就增加了一份曝光的風險。是到了作出那個決斷的時候了。
就在收到萊昂回信的那天深夜,伊安獨自走進了光紀號,躺在了那一張古老的手術床上。
因為有便攜治療儀麻醉,伊安全程清醒,卻并沒有感覺到疼痛。
寂靜的手術室里,雪白的燈光照在伊安沒有一絲血色的臉上。他出奇地鎮定,雙眼幽深之中透露出堅毅的寒光。
冰冷的機械手柄在身體里搗鼓的感覺是那么清晰,又難以言喻。
有那么片刻,伊安前所未有地思念萊昂。他希望那個男人能在他的身邊,握住他的手,陪伴他讀過這一刻。
當母體和孩子相連的經脈被切斷時,伊安還是閉上了眼,淚水順著眼角滾落進發間。
你的孩子死了。
伊安對自己說。
你親手把它給殺掉了
這孩子已經死了死了死了
伊安對自己施展了向導能力,將這一個念頭強勁地灌輸到了意識深處。就像在識海之中砌了一面高墻,把真相封在了墻里。
在隨后一周多的時間里,伊安如往常一樣起居,辦公。
他飛速削瘦,萎靡不振,終于在一次主持會議的時候,暈倒在了教皇寶座下。
教皇被迅速送進了治療艙,被診斷出流產后缺乏護理導致的嚴重貧血和營養不良。
這個診斷剛剛在治療艙的系統里生成之際,就被光紀截斷,封鎖了起來。
傳給大主教們的消息是教皇陛下患了嚴重流感,需要臥床休養幾日。
教皇寢室里,被光紀掌控的機械侍正懸停在伊安的床上方,閃著紅光的電子眼注視著坐在床上的男人。
伊安的臉龐清俊卻削瘦,面色灰敗煞白,死人比他都要鮮活幾分。
“你真讓我失望呢,伊安。居然瞞了我快三個月。”光紀并沒有大發雷霆,但是它的冷靜反而讓伊安感覺到了切膚的寒意。
“孩子已經被我處理掉了。”伊安無精打采,有些被抓包的慚愧,“我知道你不想我生育。那個孩子本來就是意外的產物。”
“可你已失去了我對你的信任。”光紀冷聲道,“我現在就可以撤走教皇宮的機械侍。外面那群禿鷲早就迫不及待,想沖進來分食你的血肉。”
伊安無意識地朝左右張望,手指緊張地拽著床單“我要怎么再取得你的信任”
機械侍靜靜地注視了伊安良久,確認了他狂跳的心臟并不作假。
“下周的那場國際金融峰會,你恐怕必須帶病出席。你需要和萊昂見個面,畢竟他是孩子的父親,不是嗎”
“我會繼續游說他的。”伊安說。
光紀輕蔑一笑“無所謂了。我知道你在敷衍我,伊安。不過沒關系。我總會達到目的的。”
機械侍逼近,血紅的電子眼湊到了伊安面前“你想過沒有,伊安。圣明教存在千萬年,出過數不清的教皇,為什么沒有一任教皇反對我”
伊安漆黑的眼珠微微一動,顯然想起了什么。